“县主想必知道我在寂照庵里的遭遇。”
清平县主唇角一压:“那又如何?”
“若非郡主那一下,侯爷又何来今日这么好的福气?”
清平县主脸色一变,她可没有忘掉此事。当时太后设计得极好,将崔礼礼弄去祈福,再寻个机会抬她户籍,延哥儿就能顺理成章地娶了她。
可此一时彼一时。
太后薨逝,圣人已经开始对许家人下手,这时候一个崔家已经不足了。又娶郡主又封侯,是延哥儿最好的出路。
当然,还有更好的出路,就是把崔礼礼收作平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清平县主眉间的痣随之一跳。
正如同宁内官所说,燕王终归不是最好的同盟。
“崔娘子已有十七了吧?”清平县主对她的生辰记得格外清楚。
崔礼礼对县主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了——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磋磨自己的法子。
“是。”
“有了之前那一遭,只怕议亲是个难题了。”清平县主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真诚的惋惜。
崔礼礼一笑:“县主有所不知。九春楼四十八名小倌,各有千秋。我喝碗粥,都有七八个美貌少年伺候着。我若再要议亲,不过是凑做七七四十九而已。”
高慧儿和她母亲赖氏坐在不远处,竖着耳朵听这边说话。一提到喝粥,赖氏暗暗点头。
上次给慧儿治病,她可是亲眼见证那些风流少年们如何伺候的。她要有这么一个九春楼,她也不嫁人,省得每日看见家里的臭男人添堵。
县主一噎,正要说什么。有个仆妇跑了进来,面色极为难看地在她耳边几句。
清平县主脸色刷白:“什么?!”
仆妇嘴唇颤悠悠:“县主快去看看吧。”
县主抓着杨嬷嬷的手,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步履踉踉跄跄,几次差点跌倒。
留下一屋子宾客,面面相觑。
。
坐在洞房里的扈如心,被送进来后,就自己挑了喜帕。
身边的嬷嬷和陪嫁婢女拦都拦不住:“郡主,这样挑开了,终究不吉利。”
扈如心却冷笑道:“你们莫非还想等着沈延来挑吗?”
红艳艳的帐子,褥子,蜡烛,窗上的喜字,都像是一个笑话。她坐在喜房的榻上,顺手抄起几把花生莲子红枣,往地上乱砸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