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黑暗遮不住黎明破晓的冲动。
三嫂子扯下一块床单遮在黑老三的身体上,便拥抱着颤抖瘫软的小身板,和白雪离开了那个阴暗潮湿的裁缝店。
黑暗里,三嫂子只能硬着头皮往马吉的补习班慌张地走去,母女俩像个丧家之犬,披头散发,像黑夜里行走的鬼魂,盲目又痴呆。
三嫂子急促又用力地拍打着马吉的房门,很长一段时间才看见淡黄色的灯光,从屋里传出一声“谁呀?”。
接着听到一阵急促的干咳声,母女俩谁都没敢出声。接着又传出:“稍等,稍等,是家里出啥事了么?”弱弱的听到越来越近的自言自语。
马吉打开门,一瞬间没看清是谁 ,着实被吓得后退了两步,惊愕的脸部肌肉抖了两下,直到白雪哭出声,方才回过神,盯着几乎面目狰狞的三嫂子,一句话也没话也说不出,搀扶着走到屋里,坐定。
马吉爱惜的拂去三嫂子已经黏在额头和脸颊的发丝,惊慌失措的问:“这是咋的咧了撒?这是咋了撒?有没有受伤受伤吗?”
白雪不住的抽泣着,一言不发,小小年纪经历了这种不可弥补的肮脏回忆,已经把惊吓的种子根深蒂固的种在了她的血液里,想擦掉,恐怕那得血液停止流动的时候,这就是生活最真实也最残酷的江湖。
马吉不等三嫂子打说完与黑老三的干架之事,就干咳着穿好衣服,催促着白雪先上床躺着。扶着三嫂子到警局投案自首,争取最大限度的宽容量刑。
白雪躺在床上,手抖得的几乎无法停止,她默不作声的从马吉的床头书柜里,随意抽了一本书,握着,随意的翻着,看着,到底什么东西什么意思,她无法辨析,只是默默的不出声的动嘴念着。
慢慢地,白雪的手有了些许的稳定,在文字里,只有在文字里,白雪才能获得片刻的心静。
在夏乡镇的派出所里,三嫂子被单独留下坐在笔录室里,录了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