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志向者为同志,钱先生,您还真是崇古,颇有古时百家之遗风啊。”袁公子继续说道。
“古为今用,未尝不可。”塔奇米看着司机为自己关上车门也坐下来靠在座椅上位袁公子解释道。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炎明上下五千年,总是有很多有用的地方,值得人奋身向前的道理。只可惜,糟粕容易见,精华难寻得。千百年来人吃人的事情常见,如海瑞海太保一样的人太少了。要是天下多一些海太保范文正公张文忠公,那炎明就不会是今天的炎明,而是一个真正的知行合一,可以称得上仁的炎明了。”塔奇米说道。
“钱先生,恐怕精华未必是如此难寻吧。虽说海太保范文正张文忠这样的人历史上加起来也不超过屈指,但藏于其下默默无名为百姓鞠躬尽瘁的人应该也不再少说,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精华的。炎明之传统,要胜过欧罗巴诸蛮夷千百倍,钱先生,苛责过度无利于发展,适当鼓励才是最好的啊。”袁公子也想了想后解释道。
“是如此,千百年来,为百姓请愿,为民请命的人何止万千。只可惜,他们多是留不下一点名字,如五人墓碑一样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塔奇米翘起腿来看着车床外的光景摇头缓缓说道。
总督府和印京六部已经做出了紧急反应开始建立赈灾署赈灾,为唐、汉、元三州拨款赈灾,尤其是为受灾范围最广最严重的元州(今内布拉斯-堪萨斯-俄克拉马荷-德克萨斯北部四州)拨款赈灾,及时止住汹涌的灾民潮,确保亚美利亚的稳定。受灾的范围太大太广了,事关上百万人的生死,这时候要是敢打马虎眼,那就是自寻死路,自找难堪。
不得不说袁总督还是很有本事的,在袁总督的号令下一车又一车的粮食从粮库中运出调拨往四周,一队又一队的士兵被派出去维持秩序,确保稳定。数个工厂在袁总督的决断下新建立起来,专门生产用于灾后重建的物资,顺便扩充工位以工代赈,为灾民提供工位。袁总督的才学确实要比一般官员强得多,毕竟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只要袁总督想那可是一封电报就能回去当次辅或者尚书的,那是这边的这些印京养老院能比的。
但是到底是因为袁总督的威严极高,还是因为官员们被锤镰拿住了把柄而暂时老实才不敢对这笔钱下手的,塔奇米不知道,锤镰也不知道,普罗大众就更不知道了。
街道上的流民大抵是少了一些了,但走在路上的人也多还是面带菜色,难说有几分健康,更难说有几分饱肚。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前世的1905年,要是某个国家有炎明如此巨大的实力那肯定不至于让民众饿和贫穷到这般地步,这般苦病。但是这里可不同啊,这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和过去完全没法划等号,不能算相等的。
这里,是帝国主义与封建资本的大本营,全天下的国家没有一个进入到民主阶段的,都是在皇帝朝廷与皇帝议会之间打转,一个比一个动反,前世的升阳帝国看见了都得说太保了,前世的普鲁士第三帝国见到了都得说这也太动反了。国王、贵族、军阀、大商人大资产家、地主,他们就是世界的主人,时代的‘英雄’。这里是不知道保护民众的世界,别看炎明帝国的护工法很简陋和局限,但他在这个世界居然也依旧是最进步的法律,最让各国平民称赞的好法了。
“一万年太久,只整朝夕。”塔奇米凝视着窗外忽然说道。
“什么?”袁定克有些不理解的问到。
“千百年来,为民请愿的人如滔滔江河一般说也说不完,可他们最终却多是连名字都没留下,连事迹都是语焉不详,隐没于历史之中的。精华,是的,他们是有的。但他们总是被有意或者无意的隐埋掉了。袁公子,你我之辈,忍视炎明一直如此下去,史书百页尽是贪官污吏徇私枉法之辈,偶有清廉之士,也被捧的高高,只在戏曲中重复,百年都不一定能盼来一个,能在史书上留名一个?”塔奇米目光炯炯的看向袁公子问到。
“我...我......”袁公子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瞬间,他的内心好像也燃起了一团火,好像也燥热了起来,激动了起来。这样的反应让他震惊又害怕,钱先生,不愧是钱先生。只言片语之间就可以让人倾倒崇拜,对其言论感到心潮澎湃,同感同受。这样的人,要是真的能成为自己的老师,那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