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点了吃的了,”葛玥童抬起头,一双眼睛虽然还是红红的,可是眼神已经变得有神且坚定,“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去隔壁面馆点了两份烩面片,老板说做好送过来,这家口味还行,也不知道陈律师你爱不爱吃,不过还是先对付一下吧。”
陈言说不清楚,葛玥童喊自己陈律师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有些好笑的,陈言小时候没什么具体的理想,就是听小学老师说好好学习就可以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于是就把跑得远远的去上大学当成了自己的人生理想,等高中发现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以后,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自己死得值,后来这又死不成了,活又没什么好活的,又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在自己不死不进去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报复。高考完了向激川说学法律他就真的去学了,学完出来忙着送董春友一程,送完了又忙着接受这辈子也走不出玉成村了这个噩耗,陷在这个泥潭里事情都还没完,求解脱最后还得是靠一个死……
十年了,他甚至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其实还是个律师,或者说他总也不愿意主动去想起这件事,毕竟这都不重要了,他甚至在想当初花钱上这个大学到底为了什么,他只是廖华锦养的一条狗,当狗又不看文凭,是桦林制衣的老板杂役叉车司机,是一条土狗工作室的唯一裁缝,这些主要靠技术,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出了玉成村别人都叫他小言,回到玉成村大家都叫他小陈,还真的从来没人喊过他一声陈律师,好笑,真的,有种说不上的幽默感。
就这个律师的身份,说来也很好笑,陈言挂的那个律所每年都在帮陈言搞年审,陈言知道一方面当时的那位法务大哥作为合伙人肯定也是面子足够大的,另一方面这催收工作还真的是一向缺人,不然真的没理由这都十年了对方会把自己挂在名单上,法律这行太饱和了,普通的律师是真的不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