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话落,殿内的妃嫔尽皆狐疑的打量起了顾瑾来。
顾瑾也是面色一正,有些不悦道:“德妃对我玉清宫的事情倒是知之甚详。”
“不过是太医来请平安脉罢了,这在宫里难不成是什么稀罕的事?只看这,就成了本宫身子积弱了?”
德妃慌了神,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是臣妾这两日熬的有些恍惚了,见着太医,就总觉得是谁人病了,一时口误,还请贵妃见谅。”
众人眼中若有若无的打量并没有散去,哪怕顾瑾反问了回去,德妃也给出了解释,但这里是风吹草动都会引人注目的皇宫,谁都会多长一个心眼。太医出入玉清宫,真的只是请平安脉么?
这件事还是在所有人的心里都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偏偏顾瑾此时并不好多解释,多说多错,她反应的越是激烈,越是能印证旁人的猜想,此时缄默不语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胎也快要满三月了,在丁太医的悉心照拂下胎气也很稳固,就连安胎药都不用吃。其实早些日子被人知道也没什么妨碍,但太后正病着,现下显然不是什么公布喜讯的好时候。
而且,顾瑾也着实没看通透,德妃这句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看向德妃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但也只在她身上稍稍停顿了片刻,便道:“本宫的身子用不着诸位操心,大家冒夜前来都是担心太后的病情,你们也都先听听太医怎么说吧。”
太医们又谨慎的把话说了一遍,末了,还宽慰道:“太后娘娘的病势和缓,病位尚在气血,未达脏腑,臣开上两剂药,用上后,最快天亮时分热度就能退去。”
太后起病虽急,但却算不得重,这也算是一大幸事。
顾瑾等诸妃表达完关切之情后,才淡淡开口道:“既是都清楚了太后的情况,那便还是按着本宫安排的来。今夜且都先回去吧,本宫会守在太后榻前,若有什么紧急的状况,再传你们过来也不迟。”
德妃已经被顾瑾暗讽了一次,这回诺诺的低着头,不敢再多说。殿中一片沉寂,却没有人先离开,谁不想在皇帝面前表现出孝顺贤良的样子?
好不容易赶上太后凤体违和,正是一表心迹的时候,没准儿就能借此入了太后和皇帝的眼呢?谁会甘心放过这个机会?
大家都在原地面面相觑,等着皇帝开口。
显然,贵妃和皇帝都在场的时候,她们更想听皇帝的吩咐。
顾瑾无奈,她的威信还不足以号令妃嫔,但皇帝却负手而立,摆出了一副任她做主的态度,她便也只能蹙起眉头,压低了声音道:“怎么?本宫代掌宫务,如今皇后娘娘不在,后宫一应事务自该由本宫做主,诸位姐妹是觉得本宫不配,心有不满,不愿听么?”
大多妃嫔确实都是如此想的,贵妃与长公主同掌内侍省,但相比之下,长公主权职更大些,皇帝也不曾下明旨,让贵妃代行皇后之职,她们又为何要全然听贵妃吩咐呢?只凭她位分最高?
虽说她也确实是除皇后外,位分最高之人……
这种一家独大的局面,倒不如曾经四妃分权时来的舒心。
只是这抱怨没人敢明说,皇帝默不作声的态度已经显而易见,他是站在贵妃那一边的。她们要是真敢明目张胆的与贵妃作对,那只会是出头的鸟雀,成了贵妃立威的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