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逸哑然失笑,话锋一转,又问道:“你说你精通术算,我且问你。报纸署账上空空,三月盈利三十万钱,以后每月增长一成;每月支出十二万钱,以后每月增长一成,问年底账上余财几何?”
庞先知闭上眼睛,掐指反复计算,三十息后才睁开眼睛,道:“如果年底不发红利的话,余二百四十万钱。”
姜云逸微微有些惊异,这个心算水平相当可以了,他自己不用笔都算不出来。
“行,你通过了,以后你就是报纸署造纸郎,秩俸参照读报郎,你去找钱长安吧,他是你的上峰。”
庞先知眼皮抖了抖,还是躬身作揖。
庞东来的儿子给钱长安当下属,心里肯定是别扭的。但谁让人家钱长安运气好,先遇到了对的人呢?
庞先知刚准备退下,却听身后又传来声音:“对了,你先兼着报纸署的账房,一切收支都经你手,尤其是要尽快厘清报纸署的公账和国公府以及长安商行的私账。”
庞先知微微一愣,没想到刚来就被委以重任,报纸署虽然现在还没有进项,但未来所涉利益必定是非常庞大的。
“你去物色个地方,争取年底前建立报纸署的公署,只有一点,公事公办,不要因此欠任何人人情。”
庞先知又是一惊,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朝廷机构自建公署的,但还是赶紧恭敬行礼后,便立刻去张罗了。
剩下的应聘者总算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很快就遴选出八个读报郎,只是质素感觉明显不如潜龙卫的文书们。
没办法,只能自己慢慢调教了。
面试完,姜云逸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便听姜八的儿子小姜八匆匆来报:“家主,天使到了!”
姜云逸眼皮一跳,上次不是说清楚了么?皇帝不像是坐不住的人呐?
他转念一想,便猜到了某种可能。
姜云逸坐上宫里的马车,眼睁睁看着马车从皇宫朱雀门前路过,登时惊疑地问中常侍赵博文道:“公公,陛下不在宫里?”
却见赵博文依旧闭目养神,理都不理。
姜云逸见这老阴阳人甩脸色,也没功夫用热脸贴冷屁股,索性自顾自思量起各种可能。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稳,待赵博文下车复命后,姜云逸才施施然下了马车。
看着这座稍显熟悉的平凡院落,心神微微恍惚,这才醒悟,上次颜夫子主动进宫求情是多大的恩情。
兴许是屋宅太过狭小容不下太多人,姜云逸甫一进入院落,便心下一惊,数道或戏谑或不善的目光聚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