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走了,谁来照顾颜夫子?”
天气转凉,夫子们年纪都大了,便在屋内坐定商议。颜如玉终究还是羞臊地回来添茶倒水照顾阿祖,只是打死也不肯当众碰那小子送的礼物。
“孙山的事,你不必如此的。”
颜夫子先数落了他一句,却也无有责怪之意。
姜云逸笑道:“孙山的的确确考了六百名。”
四位夫子愕然,竟真有这般巧合?
颜如玉似是终于找到机会与他划清界限,没好气地道:“你果然是故意留下姐夫坑人,好掩盖你舞弊的恶行。”
姜云逸笑着解释道:“若要坑人,有得是巧妙法子。留下孙山垫底,纯粹是一时兴起,想要造个‘名落孙山’的典故罢了。”
四位夫子哑然失笑,原来是为了这一出,不过名落孙山似乎真成典故了。
管夫子问道:“你自己定的规矩,却肆意妄为,如何服众?”
颜夫子也道:“是啊,本来好好的文道德政,为些蝇营狗苟之徒平白污了名声,不值当。”
姜云逸却老神在在地道:“反正小子名声已经很臭了,再臭些又不会少块肉。当初敢那般做,便是要给他们骂,骂得越狠越好,可惜阴差阳错,竟因一时兴起而坏了一步好棋。”
四位夫子皆是诧异地看着他,显然不能理解他的逻辑。
姜云逸解释道:“夫子们应都听说了朝廷启动天下田亩清查了吧?本相答应他们的事可是半点折扣都没打地照单全收,为此背上了无数的骂名。
世家答应本相的清查田亩,若是敢搪塞推诿,本相决不与之罢休。堂堂大周丞相,岂有平白与人背锅的道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罢了。”
四位夫子皆是惊得无言以对,世间竟有思路如此清奇之政客乎?
四位夫子同时苦笑着朝姜云逸拱拱手:“明相果真非常人也!”
颜如玉紧抿着下唇,仔仔细细审视着这个恶人,他背负恶名,竟是为了天下百姓?是以四位大夫子都得礼敬?
这人到底是善还是恶呀?
颜夫子岔开话题,道:“近日江东士子多有来老夫这里诉苦的,说是江东绝无不臣之心,叫老夫务必与明相说个清楚明白。”
赵夫子和张夫子也稍稍出言附和。
姜云逸镇定自若地道:“朝廷已经拿出最大诚意化解过往恩怨了,还要怎样?”
赵夫子没好气地责怪道:“你那也能叫诚意?字字如刀,杀人诛心,分明就是拿刀子抵在人家脖子上,却要叫人家体会你之善意? ”
张夫子神色不善地道:“你不会真想动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