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养心中惊疑不定,这和他从小形成的世界观完全不同。
“从西洋人摸到大周东南的那一天起,我周人就必须开眼看天下了,必须尽快发愤图强,否则很快就要坠入万丈深渊。
眼下西洋人的船还是风帆动力,万里远来不易,战舰数量和威力都还有限,还只能打大周的脸。可再过些年,一旦完成技术变革,他们的战舰数量和火炮威力都会大幅提升,到时候就真的要强行破开大周的国门予取予求了。”
韩天养震骇不已,有这么严重么?关键是明相有什么必要骗他呢?
“江东买通红毛夷炮击广陵不是最坏的情况,最坏的情况是红毛夷主动试探大周虚实。一旦他们认定大周毫无还手之力,必定要得寸进尺,下手更加狠毒,甚至大小佛郎机人都会蠢蠢欲动。
所以,无病此次南下的压力很大,既要维护大周威严,又不能谈崩。”
韩天养闻言不由暗暗咋舌,这活儿确实不好干,至少他没有半分把握。关键是他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红毛夷和佛郎机人的虚实。
“去吧。”
韩天养再施一礼,神色复杂地退了出去。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姜云逸心下了然,闷葫芦的人嘴巴都严,就像央行新任副行长文子明一样,在这种紧要又敏感位置的人嘴巴严是优点。
“天养兄,明相怎地说?”
胡永坤颠颠儿迎上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韩天养这才从震骇中稍稍回神,道:“明相说,叫你抓紧修缮洛都危房,一月后如果再发此事,便是你的责任。”
胡永坤愣了一下,旋即百感交集,朝着明相公廨恭敬一礼,又朝韩天养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望着胡永坤激动的背影,韩天养也不由感慨万分,上峰如此有担当,下面的人哪能不卖力?
同时,他自己心情也有些难以平复。
哪有上官与下属说得这般细致的?他祖父都很少这样透彻地提点。
如果红毛夷炮击广陵之事在宋相手上会如何决断?在祖父手上会如何决断?
反正红毛夷是绝不可能登陆来战的,更不可能打到洛都来,自然万万不肯背了骂名。
公廨内,姜云逸处理了一会儿分给他的政务,起身站在天下万国图前,沉思良久。
广陵的事,肯定是纸包不住火的,江东一定会大肆宣扬以打击朝廷威望。
红毛夷的账可以先放一放,国际斗争,一点就炸的那都是菜鸡,根本长不了。
真正能保持战略定力的才是狠角色,战略定力和缩头乌龟完全是两码事,等布局完毕,动起来便是雷霆万钧。
大周至少还没沦落为半殖民地呢,哪能由着旁人随便打脸?
一切的根源只在江东,加速解决江东问题才是正解。
西洋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