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学微微色变,皱眉细细问明细节,当即神色沉凝起来:“此事突破朝廷底线了,朝廷一定会有激烈反应。”
王兴平闻言愈发魂不守舍:“果真动了刀兵,我等江东士子如何自处?”
虞世学见他这副心焦的模样,只能劝慰道:“明相当是能劝住陛下莫要殃及无辜的。”
王兴平却不敢放心,江东大族盘根错节,他又长期科举洛都,谁知此次是何章程。
“兴平兄,江东能说得上话的,总还是有几个头脑清醒的,果真决心悖逆,也要先韬光养晦,主动对朝廷俯首缓颊,以为麻痹。
如此昏招,当是某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自作主张,以为这样可以给朝廷施加压力,动摇朝廷权威。
况且,能勾结红毛夷的,必定是掌握海贸的那几族,王氏当不会牵扯其中。”
江东外海贸易,七成掌握在吴郡手里,会稽郡三成,丹阳、庐江、九江、豫章四郡根本无法染指,只能供货。
听他这般分说,王兴平惊魂稍稍安定了几分。他最怕的就是江东反了,朝廷直接把他砍了祭旗。其次便是王氏掺和了其中。
“兴平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王氏若未参与,应尽速公开与逆贼切割!”
王兴平皱眉道:“朝廷果真会动刀兵么?”
虞世学见这家伙仍心存侥幸,沉声道:“陛下连心心念念的北燕都不管了,你以为所为何来?”
便是皇帝本来就对北燕骑虎难下,忽然出了广陵这档子破事,正好顺坡下驴直接班师,但绝不会因此就轻饶了江东。
王兴平面色微微发白,又拿起水壶灌了一口,又道:“朝廷若是用兵,果真逼反了江东又当如何?”
虞世学断然道:“便是砸锅卖铁,也要平叛。”
便是运河不修了,也不能放任江东真割据了。
王兴平微微一颤,默然不语。
“朝廷一旦发兵南下,想要顺利返乡都不可能。你若实在放心不下,便寻个旮旯隐姓埋名,等局势明朗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王兴平苦涩一笑,他现在其实真想立刻返乡问个清楚明白。
若是王氏完了,他不仅前程完了,一辈子都要惶惶不可终日。
“兴平兄,眼下能做的,就是尽速修书一封,赶在朝廷大军南下前送至家中,叫族里尽速表态。”
王兴平压下心中惶惑与不安,道:“容我三思。”
“若是留在洛都,这些时日切记要独善其身,尤其要与吴郡、会稽士子划清界限,这二郡要灭几族可是难说得很,切莫被其蛊惑行差踏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