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上下早就试过了,拉拢收买色诱,统统不好使,北宫伯光这个老东西简直油盐不进。
“吴郡的丝绸已经是朝廷公有,景德窑原本就是官窑,被豫章窃据多年,此次当然要重新收归公有,剩下的就是茶山,朝廷若是下决心管,诸位以为便管不了么?”
会稽众人闻言神色阴晴不定起来。这话再清楚不过。丝绸、瓷器都握在朝廷手里,不给你供货,你走私个锤子?
谢长城与陈贤达对视一眼,陈贤达叹了口气,拱手道:“会稽上下坚决拥护朝廷大政方针!积极参与海总竞标,绝不与红毛夷私自交通!”
大事底定,荆无病又道:“眼下最紧要的,是尽快保存好船厂精华,以防不测。如果钱塘、山阴之精华遭遇毁坏,那可是天下不可承受之重。还望诸位提高警惕!”
目送会稽众人窃窃私语地散去,北宫伯光道:“你小子就信了他们的鬼话?”
荆无病淡然道:“只要诱惑足够,操守是毫无意义的,只需要他们把海总的表面文章做足就够了。”
大周与荷兰的冲突加剧后,外海贸易势必受到影响,许多人对海总肯定要持观望态度。
荆无病还不清楚,姜云逸已经下决心不依靠海总投入,由朝廷单独筹办水师之事。
北宫伯光听了他的解释,仍没好气地道:“山阴船厂底子比钱塘的更厚,哪能说放就放呢?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抢过来的,你这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荆无病会心一笑:“老叔,你可知这一年,我学到的最大本事是什么?”
北宫伯光没好气地道:“我又没在洛都,哪知道你们玩的什么花活。”
荆无病轻轻一笑:“朝廷独占天下大义,掌握着任何其他人都没有的资源,只要舍得下本钱,他们凭什么和朝廷公平竞争?这船厂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呀?”
北宫伯光愕然了一下,旋即嗤笑一声:“山阴船厂可都是包身奴工,你凭什么挖得动?”
荆无病解释道:“先前明相在博物院面试时,曾揪出一个山阴船厂的谍子,那谍子说,先前船厂曾往太湖方向偷偷运送过一大批木材。向天歌的说法那是会稽方面主动给他的,希望他能多给吴郡添点堵。
事情本身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山阴船厂资助叛逆为借口进行彻查,船厂相关人员统统论罪流放,家属贬为官奴。我已行文内阁,尽快审讯一份嫌疑名单出来。”
山阴造船厂的能工巧匠,大概都逃不掉。
荆无病很淡然地道:“朝廷不可能对他们不走私心存幻想,但他们凭什么幻想朝廷会放过山阴船厂?
山阴船厂的人小部分到钱塘,大部去北海组建新船厂。头几年先戴罪立功,然后慢慢转成朝廷编制,十年之后,谁还记得山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