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使者巴斯滕面沉如水地离开钱塘,在码头乘坐一条小船,出海数里。
待看到那支庞大得足以纵横整个东亚的舰队时,不由心情好了几分。
荷兰舰队旗舰加尔文号,舰长室中,坐着两人,站着一人。
站着之人,正是刚从钱塘归来的荷兰使者巴斯滕。
坐于主位者,当然是荷兰舰队指挥官科恩男爵,其左手边椅子上坐着的,则是一名相貌温文尔雅的周人,三十多岁年纪。
“周国真的没有任何和谈的意思?那个荆省长,真的可以代表周国的意志么?”
舰队指挥官科恩男爵,听完巴斯滕的讲述后,右手敲击着椅子扶手,浑不在意地询问。
巴斯滕沉声道:“是的,男爵大人。那位荆省长,是周国执政者的亲信,在周国王都之外,没有人比他更有代表性了。”
科恩右手停止敲打椅背,侧头看向旁边那位温文尔雅的周人。
“吴先生,你怎么看?”
这位温文尔雅的周人,正是吴郡吴氏家主吴太平嫡长子、原丹阳郡守吴成雄。
“他们在赌。”
吴成雄平静地说了四个字,用的荷兰语,十分流利。
科恩和巴斯滕都好奇地看向他。
“哦?”
吴成雄徐徐道:“他们在赌你们不敢真的摧毁钱塘。”
科恩蹙眉道:“这有什么意义?就算留下钱塘,别的地方就可以不要了么?”
吴成雄淡然道:“科恩爵士,你们的炮虽然射程更远,但平均只有不到两海里(1海里≈1.85公里)。
周国海岸线虽然漫长,但深水港就那么几座,其中有价值的只有南海、钱塘、海盐、丹徒和广陵。
海盐已经被你们轰平了,丹徒周人主动撤走了,南海仍能与贵国做生意、补给。
广陵所处的江口比钱塘口狭窄险要许多,如果周人有了准备,你们的舰队过去肯定不可能毫发无损。”
随着吴成雄的描述,科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请问吴先生,有什么好主意?”
科恩耐着性子,还算礼貌地询问。
吴成雄道:“首先,以我对周人的了解,他们傲慢自大,自以为是,在对其构成致命威胁前,绝不可能妥协。
所以,贵国不应该对周国妥协抱有任何幻想。而应致力于挫伤其朝廷权威、长期封锁遏制其海军发展、切断其海外财源。”
科恩蹙眉问道:“具体呢?”
“如果能占领钱塘当然最好,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我想你们绝不想与周人在陆地上战斗。
所以,我建议你们直接摧毁钱塘,在会稽外海甬东群岛建立港口,持续骚扰周国沿海,绝不给周国一艘战船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