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容翻身下马,手掌在田玺脑袋上轻轻一抚,田玺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这个戎马多年的老爹,手下亡魂不计其数,光是被这手掌拍碎的脑袋没有一千,也有数百,虽然对亲生儿子不至于下杀手,但万一给拍成白痴,押回家当成听话的种人来养也不是不可能,反正能传宗接代便可,要那么聪明干吗,而且已经有了一个大哥田璋,传递香火的担子也没有想像中那么重,呃,老爹手下留情啊。
当田玺紧张万分时,田容说道:“要不是你昨天第一个冲向宋军,终于有了点田家男人的担当,今日我就直接把你拍入土中,省得挖土埋了。”
田容训斥完田玺,面色才缓和过来,望着武烨说道:“两万人就能把你们堵在城里,差点还被攻破,丢不丢人。”
武烨身后的幕僚已经面色非常不好看,虽然他们都出身齐国,一直作为季远侯的门客寄人篱下,但哪有人愿意一辈子低人一等呢,在齐国的时候,看到田氏四公高高在上,他们的后代也趾高气扬,心里虽然不满,但只能认命,甚至希望能得到这些王公贵族子弟的青睐,从而平步青云,荣华富贵。
这群幕僚过去向田玺这种身份的年轻人没少做过谄媚的事情,只是世事多变,自从被季远侯派来辅佐武烨后,他们的某些观念在悄悄改变,起初以为武烨只是一介平民,毫无背'景,心中还有些不甘,后来知道武烨是威武骑武止的儿子,身份并不比伯爵子嗣低,不满的情绪才有所缓和。
身份背'景只是一项资源而已,还不足以让所有人臣服,真正让幕僚归心的是武烨的礼贤下士、赤诚真挚。conAd2();武烨与每一个人都平等而论,从不提自己的主人身份,更不会恃武霸道,彬彬有礼,恩怨分明,才能出众,是位难得的明主,每个人在这里都能得到尊重。
尊重,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中,想得到的人未必能得到,能给予别人的人未必愿意给。
田容居高临下、毫不留情地讥讽武烨,让武烨的幕僚非常不悦,他们已经将自己认同为武烨的属下,曾经的田氏门客身份随着时间流逝,不会再有人提起,批评武烨无能,就是批评幕僚没用,主忧臣辱。
被凌烟伯田容训斥的武烨反而很平静,甚至还能露出笑容,从容地说道:“凌烟伯身经百战,军法熟稔,今日能驾临小小共城,是我等荣幸,希望凌烟伯一定要不吝赐教,在兵法上点拨晚辈,好让晚辈知耻后勇,不辱田将军教诲。”
田容见武烨笑容诚恳,既没有被自己的刻意讥讽惹怒,也没有战战兢兢,露出谄颜,自己也不好再拿伯爵的身份来压制武烨,说道:“还不带我四处转转。”
武烨立刻点头,毫不客气地走在凌烟伯身侧,为其带路。田容摆摆手,让所有人各自散去,只留武烨在身边。
田玺望着老爹与武烨一前一后离开,消失在视野里,终于长吁一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心想田莞的主意还算不错,老爹似乎还挺满意自己的表现,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等回到齐国爷爷身边,看老爹还敢不敢这么凶自己,嗯,就这么办。
田容与武烨在共城没有目的的随意走动,最终还是来到城头,这几日武烨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城头呆着,之前是军情紧急,迫不得已,共城外的那点风景早就看吐了,但凌烟伯似乎饶有兴致,站在城头上举目远眺,目光又不知落向哪里。城头的守兵被武烨全部调开,此时只剩下二人孤零零地伫立在这里。
田容与武烨都没有说话,沉默片刻之后,最终反而是凌烟伯先开口:“是不是觉得局势比你想像中还要糟?”
武烨点点头道:“田奚一直提醒我,说齐王与田氏的关系并不如表面那么融洽,但没想到会闹到如此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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