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才毫不在意她的嘲讽,翻了个白眼,自信道:“我自然可以休妻,她申淑兰犯了七出中的三条,不孝婆母,无子,妒忌。有一条我就可以立即休弃了她!”
淑兰脸色一白,停下擦泪的动作,不知所措看向母亲。
大房娘子安慰地拍了拍淑兰,丝毫不慌,这些东西前几天婆婆就给她说了,她便日日念叨。
大房娘子流利道:“你有七出,我有三不去,先贫贱而后富贵者不可休妻!只能和离。你孙家仗着我淑儿的嫁妆才富贵起来的,就连当年你的束修都是我家给的,你哪来的脸休妻!”
孙母这时恰恰赶到申家正堂,看儿子落了下风,这可不行,她立刻说:“不给休妻,咱们回去立刻娶了花娘入门,你家姑娘爱做正室,那就等着守活寡吧。”
大房娘子又呐呐无语了。
孙秀才得意地翘起嘴,理起了衣裳。
“还有,你们今日敢如此对我这个秀才,这一路拖着我过来,可是都有人证的,我再去知县衙门一告,你申家别想落好!”
孙家族老互相看看,默契垂下眼,当作没听见。
“你寻本官有何事啊?”
众人皆望过去。
只见一中年男人笑着走来,旁边跟着一位少年郎。
知县一来,大家立即拱手问好,知县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孙秀才看到依靠来了,心里一喜,难道知县时时关注他的家事,还来给他撑腰了?
他激动道:“知县大人,这申家当街掳走了学生,有辱斯文,这是不敬读书人啊,大人可要为学生做主。”
知县摇头道:“本官只是来看看,不是来断案的,你们不必在意我。”他也不坐,自顾自到后面寻了个空处站着。
长曜含笑向众人点头,穿过正堂,在长梧旁边站定。
孙秀才疑惑地看着知县走远,也不泄气,势要在知县面前一展能力。
“总之,你们要么答应让花娘进门,要么做下堂妻。”
孙母补了一句:“就算被休,那田契铺子,还有银钱下人也得还回来。”
大房老太太此刻悠悠开口,“你们家好不容易有了后,舍不得那娼妇我也知道,只是我们申家女子断不能与青楼人共处一室。”
身份最长者开口,孙氏族老总算不装聋作哑了,劝说孙秀才,“你十二岁中了秀才,本是光耀我孙家门楣的事,只是你多年不中,如今又闹得这么荒唐,不如去母留子。大家和和气气才好。”
孙秀才瞪大眼睛,“不行!花娘她出淤泥而不染,待我真心,有了身孕更是劳苦功高,你们若不同意,那就等着我写一纸休书吧。”
长曜嗤笑一声,引得人纷纷望来。
长曜轻轻笑着,扬眉道:“好一个情意绵绵,待你真心。只是不知道你可想过一件事?”
孙秀才不解道:“什么啊?”
长曜从头到脚打量着他,嗤笑一声,“二十多个妾室,却三年未曾有后,突然一朝有孕,还是青楼女子,你不会以为那是你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