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弄墨急匆匆而来,“少爷,少爷,宫,宫里雍……”气都喘不匀了。
侍书给他顺着气,又灌了他一杯水,弄墨这才说了完整,他双眼含泪,很是惶恐不安的样子,“少爷,宫里雍王病逝,据说陛下也不好了。”
王曜之猛然站起,雍王拖到如今,的确是时候了,“可是今日的事?怎么不是祖父派人来传信?”
弄墨心里一慌,“刚才相爷收到消息,小人正好在场,听到就立刻赶来告诉少爷了。”
王曜之不辨喜怒,轻飘飘扫他一眼,而后缓和了脸色,低头对小胖道:“快些回梧桐院吧,免得小姨母担心,表哥有事不能陪你了。”
薛俨闷闷不乐,嗯了一下,在侍书的陪同下乖乖走了。
都怪雍王和皇帝,真烦,好不容易娘顾不上理他,表哥也有空陪自己玩呢。
王曜之赶去前院书房时,王允独自坐着,十年的功夫,他已眉发花白,看起来老了不少,但精神气十足。
他见孙儿来了,微微一叹,“曜之,雍王薨了,陛下当时就两眼一黑,半昏过去,说是不好了。方才宫里又传出了消息,陛下要追册雍王为靖怀太子。”
王允眸光幽冷,“雍王一去,妻妾又无一人有子,这几年陛下子嗣凋零,纷纷早逝,这是天助我也,想来陛下除了还算康健的四皇子,已无人可选了。”
王曜之一笑,“看来祖父有主意了。”
王允顺着胡须,胸有成竹,“咱们布下的棋子也该动起来了。”
他轻声道:“这四皇子便和雍王一并葬入皇陵吧,老夫老了,腿脚不好,他们一起上路,便也不用劳烦我再次披麻戴孝了。”
一言毕,杀意现。
近来皇帝渐老,对相府的猜忌也越来越重。
他王允甘为忠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想要他王家一起跟着下黄泉路,那也要看看鹿死谁手。
王曜之听着,在为祖父添茶的缝隙问:“宫里为雍王服丧,可要孙儿带着俨儿去?”
王允轻轻摇头,“再等等。”
俨儿这些年受到的教导有关家族兴衰,他早把王家振兴放于第一位,这样的皇帝上位,才能让他放心。
而王家手握的暗棋也尽数交给曜之,结交的大臣甚多,盘根错节间,非蛮力不能使王家破败。
王允心道,即便他此刻去见祖先,也无愧于心了。
王允道:“还有薛平贵那边,山高路远,曜之你便立刻着人去请,不要让人生疑。”
王曜之一一应下,走过去给祖父按肩,“好,孙儿听祖父调遣,若论谁最配去请薛平贵,薛琪在武家坡等了十年,想来知道薛平贵的消息,定会喜不自胜。”
王允指他,“你啊,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继续道:“那也好,靖怀太子停灵半年后才会葬入皇陵,这期间够薛平贵回来了,到那时,再让俨儿认祖归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