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一冷遇,就是半年有余,他对皇后的印象从来都是贤惠端庄、大气宽容的,猛地一眼看明白了皇后和嘉贵人为了对付两个小阿哥,设下如此狠毒又周全的计策,滤镜顿时碎了一半。
皇帝回过神,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皇后竟会对稚子下手。
皇帝长长叹息一声,念着永琏早夭、皇后难免变了性情的份上,命令李玉处置了知情人等,把事全安在嘉贵人头上,保全皇后的名声。
此后除却初一十五,少往长春宫去,翻嘉贵人的牌子更少,而且去也大多是去看望四阿哥。
宫里最得宠的是慧贵妃和舒嫔,闲时皇帝也常去玫嫔宫里坐坐,几个低位分的答应常在的也得了宠爱,升了位分。
直到宫中再起流言,感怀国母无宠无子,国基不稳,连太后也派人来问过几次,皇帝这才照常留宿两宫,没多久,嘉贵人借着四阿哥的生辰,哭着懊悔当年的过错,这才再次晋为嫔位。
乾隆八年,纯妃再度生子,这是皇七子永瑢,这下子,纯妃一跃成了后宫养育皇子最多的嫔妃,连带着原本淡淡的恩宠都浓厚了几分。
皇后得到消息,私下如何又宣太医,又灌安胎药的不提。
咸福宫却平静一片,高曦月拉着永曜,又带上琵琶,准备去御花园闲逛赏玩。
当年永曜发热,被传出兄弟相克的传闻后,高曦月越发小心看顾,不过体热乃是免不了的症状,再如何细心,一年永曜总有几回不舒服,只能怏怏地躺在床上喝苦药汁子。
尤其夏日浑身发汗,难受得厉害了,非得洗冷水澡才好些,高曦月劝了又劝,但耐不住永曜主意大,最后她只得佯装生气,这才勉强答应让永曜用温水。
高曦月看在眼里,面上温柔安慰,私下却愁得不行,她也问过太医,都说是胎里带的病状,非药物可解,只有等阿哥大了,体质强健,或许才会彻底好转。
高曦月一开始不信,觉得是后宫有人下手了,但怎么也查不出来。
后来是茉心心念一动,悄悄让人去翊坤宫问了,永琪也是一样的症状,奶嬷嬷怎么焦心也免不了体热,高曦月才相信确实是胎里天生带的。
自永曜下地走路后,高曦月也不拘着人,常常带他去外头走走逛逛,就是为了给永曜打底子,锻炼身体。
这日也不例外,这时秋菊初开,姹紫嫣红,丝条如绢,风微微一吹,花瓣低垂摇动,煞为美艳动人。
高曦月起了兴致,找了个花香袭人又避风的好位置,摆上座椅,怀抱凤颈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曲音婉转如潺潺溪水滑过。
永曜听完,立刻笑起来,拍掌哄道:“好听,额娘的技艺又进步了,国手说的就是额娘呢。”
给足了情绪价值,但话也不是假的,高曦月一手琵琶技艺精湛,堪称一绝。
茉心也笑,“主儿这琵琶弹的,不仅阿哥爱听,咱们不懂曲子的人也听的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