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展现出梅雨征兆的细雨中,睢水北岸的一处树林内,战斗忽然就开始了。
平心而论,窦小娘虽然天赋异禀,人生经历也算丰富,但单纯的军事经验还是有些不足,尤其是缺乏正经的战场带队经验。故此,猝然遭遇伏击之下,眼瞅着身前直接有人被弩矢攒射落马,这名年轻的巡骑队长不免惊骇,只是连番呼喊本队数十骑带上伤员撤离,却又亲自持长剑反扑向前断后。
此举反而有了奇效……埋伏的禁军欺她是个年轻女娃,更兼是在树林中,似乎觉得可以生擒,便弃了弩机第二轮攒射,纷纷扑出,尝试肉搏。
然而,这些人既小看了这位小娘的马术武艺,也小瞧了对方的修为,窦小娘在马上挥舞长剑,七八尺的离火真气顺着剑锋扬起来,既如实物与对方铁甲金戈相交,又有火焰不停逸散熏烤对方口鼻,居然是以一对多丝毫不落下风,搞得这些禁军也很快就没了气势。
随即,窦小娘只是窥到一个破绽,纵马一跃,飞过一个大树桩,在树林中转了几个弯,便成功逃离。
而其人既逃出树林范畴,在外面遇到了等待自己的部属,不由劈头盖脸来问:“荀参军,可有人战死了?伤了几个?战马呢?”
“回禀队将!”相当于副手之一的随队参军在雨中勒马相对,立即回复。“沈二郎与李大哥当场便死了,冯十五郎的马伤了,其余有人丢了些物资器械,还有赵七郎几个人因为路滑摔了跤落了马,但总体应该无碍……其余就再无了。”
“就再无了?”被雨水淋湿了头发的窦小娘明显一愣。
“确实再无了。”参军努力来对。“除了沈二郎与李大哥的事情,这禁军还不如这淮北的雨厉害!”
窦小娘还是不能理解,如果禁军是废物,如何能策划这么成功的包围,而且成功完成弩矢攒射?如果他们不是,为什么就造成了这点伤亡?而且,两名队友当场身亡又算什么,这本身跟没有其余伤亡对不上好不好?
实际上,若非是包括沈二郎这位准备将在内的两人当场落马,窦小娘也不至于惊慌到那份上。
不过,这参军此时明显有了计较,立即给出了猜想:“队将,我们一起看了下,都觉得可能是弩机的问题。”
“弩机?”
“不错,他们应该是弩机受潮。”参军解释道。“大家不是没有中弩矢,但按照各人说法,大多数都射偏了,然后遇到湿掉的甲胄滑了过去;还有几个是挂到蓑衣上的,我们则亲眼查看了,似乎也少了些力道,连蓑衣都射不透……而沈二郎跟李大哥就是纯粹倒霉,正中要害……沈二郎是咽喉,李大哥是腋下。”
这解释似乎可行,但窦小娘还是不解:“弩机也会受潮?”
“木头弩机会潮。”参军进一步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