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这次换纸据的主意,都不是南宫禅自己的主意,他清楚地知道我俩同是商人,而且我观南宫禅行商风格,大刀阔斧,虽气势汹汹果断异常,却总少了些细腻之处。”
“少了细腻?”饮溪笑了声,“小姐直接说南宫禅没心眼儿就是喽。”
“若是别人,说他缺心眼儿都行,可饮溪,咱们别忘了北疆是常战之地,南宫禅控得住铁器必和军方有关系,有可能,他自己就是军人,故而有此种粗糙且粗犷的行商风格。”
“军人……”饮溪心中一惊,叹道,“北疆的将领多半和宫中的宦官们有扯不开的关系,每年贪墨军资不知何数,洪朝北边百姓向南方逃难多半都和他们有关,如今若真还背后有经商一道,身家如何,可真不知几何了。”
“是啊,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南宫禅根本不是军人,只是被迫行商,脑子好使但不多,故而如此吧。”方悠然说得满不在意。
“不管他怎样身份,如此粗犷却又能掌控如此大产业的人必不一般,在第一次面对游悠时,想得应该会是如何建立信任,商行一但联系必然如胶沾手,难以分离,试探的机会往后多的是,不必急于这一时。”
“毕竟,兵法有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选自《孙子兵法,形篇》)
“小姐既知道这样多,为何还敢去试探于他?”
“赌宝而已。”方悠然眯着眼睛,温润秀气的脸上,此刻才有一些独属于商人的精明,“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今天我都赌南宫禅会和我一样派人假扮。”
“我成,则我对他的了解更深,他不是傻子,事后定然能识破,故而忌惮于我,此后我进北疆入肃慎,名号也能大一些。”
“我不成,大不了给对方一虚张声势的假象,放松对方警惕,以后再交易他也能对我再少几个心眼,我落得轻松些。”
方悠然说着话,手中的葡萄也放下了,眼神紧紧盯着酒楼里的情况,一动不动。
饮溪不知方悠然在做什么,借小二来端茶上菜的空挡,也打开门仔细地观察了酒楼左右的人,退回来小声问:“小姐在看什么?”
“饮溪,今日的五岳酒楼一号房的厢房,我记得,应是在三天前就订满了吧?”
饮溪想了想,回:“是,手下铺子的人来订厢房时就剩一间泰字和一间华字了,小姐吩咐除了嵩字有几间订几间,所以咱们就订了这两间。”
方悠然轻声呵着气:“对啊,五岳酒楼的厢房不便宜,如今也不是什么时令节气,为何一下被订了这么满,咱们上楼的时候,下面几层的厢房可都有空着的。”
饮溪回想:“是嘛?没注意。”
方悠然一笑,起身就去拿帷帽。
“小姐,这是要干什么去?”饮溪赶紧问。
“饮溪,方才的兵法后面还有半句,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我现在就去见南宫禅到底容貌几何。”
“我现在就去见游悠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