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妹将锅盖又盖回去。
寻找的精兵陆续回来禀告,说房前屋后都没有异常。
“六婆婆这个时候还没回家,会在哪里?”小七妹问道。
“这个,小僧不知,”圆通小沙弥,“小僧只每月月中才下山。”
小七妹出门,站在屋檐下眺望,田埂上该回家的人已经回家了,有个老人正慢悠悠地朝这个方向走来。
“六婆婆家里只有她自己吗?”小七妹问,“就没有其他家人么?”
“六婆婆?”圆通小沙弥想了想,“六婆婆有两个儿子,好像还有个小孙孙。”
那位老人走得慢,但身前身后都没有人。
满村的人似乎都回家了。
“会不会是去走亲戚了?”木砚说,“在亲戚家留宿了?”
话音未落,屋后有精兵喊:“大人,这里有血。”
小七妹赶了过去,屋后有个大水缸,水缸边上湿漉漉的,乍一看没有什么异常。
但小七妹蹲下身,在精兵所指之处一抹,并不平整的泥土地面上还有滩水迹。
这滩水迹,又湿又粘,带着血腥味,还没干透。
“再找。”木砚说,“大家仔细点,别放过任何一处。”
“大人,这里有人。”
抬开圆锅子后,灶台里蜷缩着一个老人,已经死透了。
“大人,这里也有人。”
茅厕的蹲坑里,也有个已经死透了的小孩。
但找遍了房前屋后,都没有圆通小沙弥所说的两个儿子。
天已经快要黑了,正是一天之中看东西最模糊的时候。
山林间那些矗立的石柱,在此刻就像一个个面目模糊的人。
村子上空黑云层叠,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
大馒头、小斋饭带着这群狗,在屋檐下对着下面的村落吠叫个不停。
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不知是哪一条狗没有跟上,打乱了狗群吠叫的声音,混在里面,又轻又呆。
汪汪汪……
耳朵一向灵敏的小七妹凝神仔细去听,却又听不见了。
刚迈开脚,又听到了那三声又轻又呆的声音。
汪汪汪……
三七观的三平也好,小七也好,道法稀松,最善些旁门左道,比如口技、腹语……
而这两项,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耳力。
此时此刻,小七妹的耳力告诉她,出大事了……
她颤抖着声音喊了句:“李昱白,李大人,你是不是在这里……”
宗正寺外,她对李昱白说,大人若要找我,不妨学三声狗叫。
此刻,那隐约的声音,不多不少,正是三声不正宗的狗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