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杜义点头,方月儿这才抬手抚琴,拨弦奏曲,一阵悠扬之声自琴而发,室内乍然变得一片寂静。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汉乐府的名曲,好听,凄婉,说不上是悲曲,但怎么也不是什么喜乐,在花房之中,少有人唱,不过今日里,方月儿却张口与杜彦之给唱了出来,歌声幽怨凄美,堪称佳音,但是一直在外面旁听的老鸨子孙三娘,却是听得一脸地愁苦。
“这小姑奶奶到底是想做什么,这大好的日子,怎么把这首曲子给搬了出来?难道她想砸了这‘馨芳阁’的招牌不成?”婚宴上,却唱出了送殡的丧曲来,便是唱得再好,又有何用?孙三娘急得有些团转,恨不得直接冲进房来,把方月儿后下的长琴给夺将下来。
“好!唱得好!”一曲终了,随着里面杜家大少的一声高声喝彩,孙三娘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这曲‘孔雀东南飞’,杜某听过不下数遍,不过能像是月儿小姐这般唱得出神,唱得声情并茂的,杜某还是头一次见,看来之前三娘所言不差,月儿小姐,果是生得了一双巧手,长得了一副好嗓子。”
说得不是反言,杜义击掌而赞,眼中赞赏之意甚显,方月儿方才展现出来的才艺曲声,倒是配得上她这般好容貌,堪称绝佳。
“杜公子谬赞了,”扭头示意清竹上前与杜义倒酒,方月儿双手从琴上收回,温声言道:“只要杜公子不嫌弃月儿的声粗音劣便好。”
说着,方月儿也难得地端起面前桌上的酒杯,举杯向杜彦之示意,面露着恬静的笑意,柔声向杜彦之说道:“月儿敬杜公子一杯!”言罢,仰脖轻灌,杯中之物尽饮,将手中的空杯倒悬,方月儿抬头向着杜义这里看来。
“好!月儿小姐好酒量!这一杯杜某奉陪!”低头将桌上的空杯尽数拿出,平摆于面前,杜义故作豪爽之言,扭头向着还提着酒壶侍候的清竹吩咐道:“把这十只酒杯尽数倒满,杜某要陪月儿姑娘尽饮!”
见他如此,方月儿与清竹这两个丫头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类似于奸计得逞似的笑意。清竹欣然与杜义斟酒,每杯都满沿方止,而方月儿则是略带着一些崇拜的眼神激动地看着杜义,让杜义心中的某个角落,再次膨胀了许多,恨不得再在桌上多生出几只杯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