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
随着翁玉高举木棰连番的挥臂击弦,那些刚从搅车上取下的无籽之棉,全都被那高速颤抖的弓弦震散,打碎,松蓬,一小部分被击起的碎屑无风而起,很是速捷地把三人所在的那片空间笼罩起来。
“咳咳咳!!”
在这片白色有型的尘雾之中,毫无防备的柳无尘三人,几是同时地弯身咳嗽起来,直到这时,他们才豁然记起,在他们东家记述这个过程的书写之中,像是有着一句要以布遮面掩口的说辞。
“柳管家,你们快看,那被弹过的白叠子,似乎是……”在以袖遮掩口鼻的同时,李德臣不由有些惊色地伸手指着弹棉弓下,圆木板上刚被弹过的棉花,向柳无尘还有身边的翁玉提醒。
那木板上斤余棉花的体积大小,竟比弹打之前,增大了一倍有余!
“这……”
这也,太夸张了一些吧?目光落在已是高高蓬起的棉花团儿上,柳无尘与翁玉的表情也都如李德臣一般,这么轻松地就把那些紧粘在一起的丝絮全都给弹得蓬松涨起,如云如絮,仅靠着那一弓一弦一个喘息的功夫,就能做到寻常之人用手用脚,一个时辰都不见得能够做到的事情,这,端是太过神奇了一些,若不是亲眼得见,说什么他们也是不会相信。
“更柔,更软,更舒适,手感上一点也不比那兔狐的毛皮来得逊色。”再次抬手抚摸这刚弹了一遍的白叠子,柳无尘惊声赞叹。
比之方才去籽的棉花而言,这经过弹打的白絮,更是要柔软舒适上一倍有余,这也难怪,便是连大少爷也都会一直惦念着想要弄得一条由棉而制的床被,像是这种既柔软舒适,又保温有佳的被活,却不是现在家中所用的那些锦被罗衾所能比拟。
既便宜易得,又温暖舒适堪比罗衾,若是这种由棉而制的被套,棉袄,一经在市面儿上流通贩卖,没有谁会怀疑它的畅销程度。
“快快,多弹出一些来,晚一会儿找府里的丫环,先给老爷还有少爷夫人他们都套上一套棉被再说。”眼见着这寒冬将临,天气日寒,柳无尘也开始为他们家老爷少爷着想起来。
“嗯嗯,大管家说得是,这织棉纺布的,反正也不急在这么一会儿,咱们还是加把劲儿,先为东家他们弹出几床被活来再说。”李德臣随声附言,说着,又抱起一怀棉花去搅车旁脱起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