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世道艰难,咱们在堡子里还能有个正经营生,还有人愿意看顾着咱们点,偷着乐吧。不然,划了好端端的脸子,上山去跟那些人混啊?”说完,盖棺定论,“让少主子厌烦的事,少做。”
有人咕哝:“等大小姐嫁了人,田家其他人可不在乎咱们死活。”
正聊着,有人猫着腰从草帘子边上钻进来。
一进屋,带进来一股冰凉的寒气,搓着手靠到炉火边,环顾一圈人,问道:“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一帮人不解。
“这帮流犯里面,说是有个能通神的人。”
“…………”
一阵沉默后。
“算了吧,这玩意儿你也信。”
“砸石头砸傻了他,我看。”
“好像……真有一个。”
一片嘲笑声中,有一道声音格外清晰,忽然之间,房子里鸦雀无声。
成烨深夜巡查四周,发现村堡里的人,有人暗戳戳去接近押解的解差,和一些流犯。
鬼鬼祟祟的动作像极了当初的东伯侯府柴家人。
他按兵不动,又观察了一会,把这不起眼的情况报给熊九山。
熊九山披着外褂,伏案画地形图呢。
“大人,属下去敲打敲打?”
熊九山盯着纸上的江河,应了声。
“跟他们村民说清楚,要钱还是要物,都可以谈,唯独女流犯别惦记。”
很快,官差的意思,传遍全村堡。
黑灯瞎火之下,一群人很是郁闷。
“他们误会了。”
“也别怪差爷们误会,就他们那鬼鬼祟祟的模样,我看见我都想上去拽耳朵。”
“那咋办?还去打听吗?”
空气里再次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人犹豫了片刻,打破安静。
“那山沟里的贼老大,总打咱大小姐主意,他们流犯里要真有通神的人,咱能不能去求人家帮个小忙?”
“啥忙算小?”
“缺胳膊断腿,瞎眼哑巴,抢多少姑娘都嚯嚯不了的那种,都行!”
夜深。
谢家茅草屋外,一道黑影窜进草垛子里,转瞬之间就抹去了自己的痕迹。
谢豫川在茅草屋内,枕臂正要睡前“通神”一下。
只听外面传来一道断断续续的长短音,他闭着眼睛默默数了七八声。
“鹤之?”低浅的嗓音,含混不清。
但谢武英听见了,身子没动,头扭过来了,拉扯着声带暗哑道:“六哥,啥事?”
“你去外面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