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顿了顿,倒吸了一口气,道:“朕怎么你对此事不是很上心呢?”
肖元元犹豫了一下,才道:“怒奴婢多言,奴觉得陛下要建离宫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杨坚哼了一声,道:“又不是花他们的钱,他们有什么理由阻止朕建离宫?”
肖元元摇了摇头,道:“陛下虽说建造离宫所用的是自己私库,但是既然要兴土木,自然要征民夫,这民夫也不能说是陛下的私产吧。”
杨坚脸色变了变,肖元元顿了顿,问道:“陛下,这离宫一定要建么?”
杨坚顿了顿,才慢慢解释道:“皇后为天下居功良多,朕为她建几所离宫算什么?”
肖元元不解地问道:“难道只有在仁寿宫,皇后娘娘才能养病么?”
“你懂什么?”杨坚呵斥了一声,又耐心地解释道:“朕听大兴善寺的高僧说,皇后之病在于邪祟入体,而歧山乃是凤鸣之地,最宜皇后养病。
若能让皇后就此痊愈,花再多的钱朕也不在乎!”
当真是如此么?
明明大兴城是隋朝的国都,而仁寿宫不过是一座离宫。
可一年十二个月,杨坚在仁寿宫能待八个月,可就算这样,回大兴城的时候,往往又会绕到郦山汤泉宫,一路能走大半个月。
每年留在大兴宫的日子,也不过三个月,还都是过年期间,大多时间又不开朝。
这么一算下来,这大兴宫做为大隋的宫城,更像是一座离宫。
不仅如此,大兴宫虽有太子坐镇,可太子如今做事多有掣肘,而且杨坚让他做的事情十分有限。
相比之下,仁寿宫不但带走了大半的朝臣,杨坚还把两个最为得力的儿子留在了身边,俨然在仁寿宫又组了一个朝堂出来。
肖元元敛下眸光,杨坚此举的原因她大概也猜得到,杨坚是躲人,或者说——杨坚在逃离。
大隋建朝大兴城,关中的门阀旧贵都在大兴城,杨坚身处其中,无时无刻都感受到旧贵的压力。
所以,杨坚便借着仁寿宫的地利之便,把朝廷搬到了仁寿宫来,脱离关中旧贵的势力范围。
所谓的给独孤皇后养病大半是借口,可如今越来越多的人怀疑杨坚的真实目的了,那给皇后养病的借口,越来越没人信了。
毕竟谁会让一个病人带病赶路,还说是为了给病人养病呢?这到底是养病还是催命,真是不好说呀!
所以,杨坚这次才非要建离宫,他就是让人看看,他是为独孤皇后养病,才住在这仁寿宫的。免得让关中世族察觉了他的用意,生出不好心思来,安抚旧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见杨坚死不松口,肖元元笑了笑,恭维道:“陛下待皇后真是好,哪个帝王能如此善待皇后?从夫妻之道而言,陛下可真是古今第一人了!
但愿皇后娘娘洪福齐天,早日康复,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番良苦用心。”
杨坚盯着肖元元,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肖元元话语真挚,但目色极为平和,杨坚一时有些分辨不出这话说得到底是真心话,还是有意恭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