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有娥英,我还有母亲,我只能生生熬着……
我当时想着,等娥英嫁了人——有了婆家护着,母亲身边也不缺小五他们照顾,我就病上一场,然后就这么去了……”
独孤皇后眸色一痛,失声叫道:“丽华——你不要这样。”
乐平公主垂着头,有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接着道:“后来……后来……”
乐平公主说不下去了,独孤皇后将乐平公主揽处怀里,轻轻拍着,道:“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话,孤就是绑也能把她绑回来。”
乐平公主摇了摇头:“她恨我——母亲,她再也不想见我了,为什么伤害她的都是女儿的亲人?好痛啊母亲,我真得好想把命抵给她!”
独孤皇后又气又急,忍着声劝慰道:“傻孩子,那肖娘子对你是有心的,她去江都肯定有她回去的理由,不然你父亲为何急着把晋王派过去呢?”
尽管独孤皇后循循善诱,谆谆教导,奈何乐平公主已然钻进了牛角尖里,无论如何都无法开怀起来。
独孤皇后没有办法,便只好在乐平公主的饮食住行上多多关照,时时派人来照看。
心思郁结之下,最难将养病体,短短不到十天,乐平公主便又病势反复,时常卧床不起。
肖元元赶到江都城,比人快了一步,也晚了一步。
她比晋王快了一步,毕竟是提前四天出发,可走到一半,身子实在支撑不住,不能骑马,只好坐了马车。
坐车总比骑行要慢得多,所以从大兴城到江都,马不停蹄也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可她也晚了一步,比太子原来派的人晚了一步。
就在她到达江都城前两天,太子原先派来的人,拿着东宫的手谕到了江都总管府。
若是晋王在此还好说,可如今料理总管府的——只是晋王府的一个幕僚柳顾言,自然不能与朝廷派来的人相抗,当下便只好听命行事。
肖元元回到江都城,城中清冷一片。以往大街上行人如织,客商云集,眼下却大路空空,人迹寥寥。
原来,太子派来的人已经下令,肖氏商行涉嫌资敌卖国,所以商行名下的铺面工厂全部关门停业,主事伙计等待发落。
肖元元与柳顾言问清了当下的形势,第二日夜里,便带着人拉了十几车烈酒,把城外的盐厂和造船厂一把火烧了!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这是商行所有技术的集合地,也是所有货物加工分流的中枢地、也是四方货品的来源地,更是肖元元所有心血的凝结地,被肖元元亲手放火烧了。
几个伙计把肖元元从火光拖了出来,肖元元望着冲天火焰,大火燃烧的烈烈之声,屋舍房梁烧坏的崩塌之声,在这寂静的夜空里分外震人心魂。
望着火焰烈烈,肖元元心下阵痛,呕出几血来,眼前一黑,终是昏倒在地。
等晋王心急火燎地赶到江都城,正好赶上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