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公主适时地呵呵笑了两声,嘲讽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柳述实在忍受不住,不满道:“乐平公主即便身为长姊,但家法之上还有国法,公主如此轻谩太子,岂非失了人臣之德?”
这是把太子摆到了主君的位子上了,乐平公主心里先是惊了一下,继而明白了过来。
这柳述当真是被逼急了,这才当着杨坚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乐平公主脸上嘲讽之意不减,直接正面对抗道:“说得好,家法之上还有国法。
国法让他不敬长姊,国法让他滥用法度,国法让他祸乱天下,国法让他胆小畏缩,自己不敢出面,还让柳驸马为他说话?
驸马适才说了什么?太子宽仁和善,事亲以诚,事国以忠?
真是可笑,如今当东宫的门槛这么低么?
难道除了他,别人就不宽仁和善了?
事亲以诚,事国以忠,这难道不是为人的基本么?怎在驸马口中说得很了不起似的!
他之所以是太子,只是因为他父亲和母亲的儿子,没有别的原因!
柳驸马若是实在找不到太子的可取之处,大可以少说些话,免得反让人觉得笑话!”
“你——”柳述气得一噎,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的。
杨坚轻轻咳了一声,打断道:“呃……丽华,你也不用这么生气——”
又转向柳述,开口道:“驸马你也是——你跟着太子久了,怎跟那竖子一个德性!
丽华是家中长女,对弟妹有教养之义,连朕都甚少下公主的面子。
太子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只道家法之上还有国法,可国法之上还有天理。
太子如今只是太子,即便登了九五之位,难道就不要天理人心了么?
他不是不知道丽华于朕,于皇后,于整个杨家都是大功之人,可他依旧忤逆了丽华。
他如此胆大妄为,可见是不把天理人心放在眼里了,朕又怎么放心把天下臣民交付他手呢?”
最后一句,柳述闻言大惊,连忙起身,朝着杨坚深深行了一礼:“父皇不可——国本不安,朝堂不宁。
东宫虽失于德行,可依旧于朝堂安稳有益,如今突厥未稳,贸然废黜,只恐天下动荡啊!”
“朕知道——”杨坚回道:“东宫空悬,人心浮乱,所以不会随便废黜太子。”
柳述的的心还未放下,只听杨坚接着对独孤皇后道:“汉王到底年纪太小了,突厥那边他压不住阵。
朕决定把晋王召回来,当年平陈时他便大有所为,此次让他来率军吧!”
独孤皇后点了点头,道:“陛下决定就好。”
“父皇——”柳述急道:“父皇不可,江南……江南如今也尚不算平静,尚且离不了晋王殿下。”
杨坚回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怎么,难道你们的私心比北境安危还重要么?”
柳述哑口无言。
乐平公主神情闪过一丝恍惚,顿了顿问道:“父亲,江南祸乱已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