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海爷摸了摸哑巴的尸体,把哑巴腰间的枪卸了,揣在自己怀中,而后对蕉爷冷冷一笑:“蕉爷,期盼下次再见时,你我功德圆满!”
说罢,转头对海志波说:“老三,你开哑巴那辆车,我们爷儿俩坐一辆,老大和老二还有沈姑娘开另一辆!”
分配得当,海爷知道老大海志广现在得了沈心茹,一定沾沾自喜,脑子不够用,故而让老二和他同车,避免出意外。
同时,把蕉爷的坐骑掳走了,避免蕉爷开车回市里叫人。
随即,五人上车,两辆车疾驰而去。
留下蕉爷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沈心茹坐在车后排,透过车后窗,回望一眼自己苍老的父亲,泪水唰地溢满眼眶,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心疼过自己的父亲,因为父亲一直是高大伟岸、霸气侧漏,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的父亲是那么地普通,那么地脆弱,就像千千万万的老父亲,形影落寞,一筹莫展。
蕉爷眉头紧皱,突然调头就往回跑,一直向市里的方向奔去。
五十多岁的人,肥硕的身躯,此刻为了女儿,他豁出去了,不要命地飞奔,他想尽快跑回市里,调动自己的兄弟,调动刘督统的队伍,拦截海震宇。
跑了二三里,大口大口地喘气,胸闷得几乎要炸裂,但丝毫不停歇,他的心头肉被人剜走了,他每前进一步,女儿得救的机会就增加一分。
跑着跑着,被草团绊倒了,爬起来,接着跑。
脚步越来越踉跄,呼吸越来越困难,再次摔倒,再次爬起来,坚定地向着市里的方向,心里都是怒,眼里都是火,火中带泪,蕉爷已老泪纵横。
歪歪斜斜,步履蹒跚,却一步也不敢停留。
谁能想到,叱咤天津卫的蕉爷,今天会这么地绝望和无助。
他老了,但这一刻,年轻时的执拗和拼命的劲头再次显现,体力已严重透支,脚步依然在挪动,要么救回女儿,要么死在救回女儿的路上。
不服输,不服老,骨肉亲情,让他再一次玩命!
最终,他跑不动了,大口大口喘气,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也不认输,往前爬,一尺一尺往前爬,江湖瓢把子的狠劲儿一览无余。
没有了颜面,没有了威严,就是个胖乎乎的老头,身上满是尘土,眼泪簌簌,巨大的恨和巨大的爱,支撑他前行。
师爷孔麒麟和肥牛终于带着一群人赶来了,三辆汽车,后面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尘土飞扬。
远远地就看到地上一个人在爬,赶忙下车,一看是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