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趁着夜色,他才可以逃掉!”
陈三爷微微一笑:“现在你都明白了?”
蓝月激动地看着陈三爷:“老公,你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陈三爷突然神色黯淡:“可是,棍儿死了,这是最大的失败!人算不如天算,我失去了最好的兄弟!”
“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这就是我的错!是我带着他做事,带着他出来,带着他赌博,带着他……送死。我……我……怎么跟他的父母交待啊!”陈三爷面现痛苦。
蓝月知道陈三爷又伤心了,赶忙将手轻轻地搭在陈三爷的腿上,以示安慰,突然猛地一抬头:“不能说!”
“什么?”
蓝月说道:“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棍儿的爹娘,老人受不了打击,只能瞒,瞒一天算一天。就说棍儿因工作安排,留置上海。”
陈三爷长叹一口气,不置可否。
良久,蓝月看了看陈三爷,轻声说了一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陈三爷一愣:“什么?你说。”
蓝月深吸一口气,道:“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你的妻子?还是,我也是局中人,你的一颗棋子?”
陈三爷会打太极:“你觉得呢?”
“你?”蓝月一愣,“你混蛋!”
陈三爷一声不吭。
俄顷,蓝月低下头,泪水默默流下来。
陈三爷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抚摸蓝月的脑袋:“我和张万历打最后一局时,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蓝月一愣,回想起了陈三爷的那句话:跟着我,吃苦了,你的心,我知道,我有时混蛋,原谅我,今后,我会对你好。
蓝月潸然泪下,伏在陈三爷腿上,呜呜哭起来。
天色已微微放亮,蓝月的哭声伴着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在车内激荡。
陈三爷突然“呛”地一声,也泪流不止。
40天的煎熬,40天的炼狱,40天的殚精竭虑,40天的绞尽脑汁!
巨大的压力,无尽的绝望,一次次濒临死亡,一次次垂死挣扎!
有爱有恨,有情有伤。
他们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甚至在某些父母眼里,还是孩子,陈三爷只有28岁,蓝月只有24岁,已经历得太多太多!
40天,仿佛过完了一生。
世人总是从看客的角度,去欣赏英雄的传奇,但对于传奇中的人,但凡有一丝希望,谁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闯过来了,就是传奇,没闯过来,就是悲剧。
就像棍儿,埋在地下,再也不能呼吸。
车在前进,两人痛痛快快地落泪,彼此不需要语言,这是青春对苦难的控诉,善良对宿命的审判。
只有眼泪和哭声,才能慰藉疲惫的灵魂,软化冰冷的心扉。
这一刻,蓝月不用再问那个愚蠢的问题了,她已经和陈三爷融化在彼此的泪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