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惟肖见状心底大定,却听得陈十六一声斥责,
“别动,他们还没死?”
没死?被子弹打成筛子还能没死?
危机本能先一步压停他的动作,
杨惟肖反持那把银色弯刀,再度躲回草丛。
在他愕然的目光下,那几具本该了无生气的尸体竟逐渐恢复喘息,僵尸般支起身。
但不是所有红衣都那么幸运的,
陈十六如海豚游影般穿行在红衣之间,用那阻断生机的白刃割下一颗颗头颅。
杨惟肖一时分不清究竟谁才是广义上做事毫无原则的邪教徒。
又一颗头颅滚落,陈十六终于显出疲惫。
在她侧后方的红衣抓准机会,掏出怀中骨刺就是一个偷袭。
正在喘息的陈十六勉强避开致命部位,腰间还是被剥去一片血肉。
其实杨惟肖能看出来,她隐身时间和突刺力道都在逐渐衰弱
——世界上一切力量都是有代价的。
子弹终于耗尽,陈十六仅剩的战斗方案只有白刃。
银色弯刀勾月般拐动,霎时间掠出一片音爆。
代表鲜血的红芒被银刃斩破,幸存的红衣纷纷后退。
女孩捂住腰间,面色沉凝,
“比想象中要强…”
但弯刀不只一把,积蓄力量的杨惟肖瞅准时机,一个腾跃把一个远离战场中心的红衣扑倒在地。
这武器比他看到的还要锋利,
一刀穿心之余,还能破开碎石,深入地面。
陈十六深吸口气,上前掠阵,
“你不该出来的,这种程度,你暴露只能是送死。”
“你不也说吗,你我的性命在这次任务面前一文不值,再说了,老子早该牺牲了。”
陈十六冷哼,
“你死得好没有价值。”
她的刀比她话先一步飞出,女孩身形若隐若现,流萤般刺透一颗头颅。
红衣们挥舞骨刺,将两人团团围住。
失去了机动性优势,两人伤势越发严重。可那些红衣的恢复力十分惊人,就像是…
“这帮狗东西是吸血鬼吗?”
“别废话,节省体力。”
杨惟肖在学校时选修过刀法,但也只是皮毛,远远没有身边那位舞得漂亮。
但杀人是不需要华丽的外观的。
杨惟肖靠着一股狠劲,在红衣面前以伤换伤,愣是拖死好几个怪物。
“没剩几个人了,还能拼吗?”
“上。”
陈十六不再控制隐身,轻柔跃起,
这一刀旋转而来,丝毫不顾及下方锐利的骨刺。
嘶——!
最后两颗红衣头颅滚落,
代价是陈十六小腹和大腿被骨刺贯穿,血流如注。
她死死咬住牙关,伸手要拔那骨刺,却被杨惟肖打断。
他难以置信,
“你疯了?!你现在拔出来,会把血流干的!”
“我的伤势很重,不拔也会死。”
陈十六冷冷呛声,就像经受痛苦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她眼眸神色因失血过多而飘忽,迈向那些叩拜信徒的步伐却格外坚定,
“快了,还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