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皮老鼠在密林中穿行,时不时抬起小脑袋嗅嗅。空旷土地上一种奇异香料如指路明灯,很快引领这条小生命到了陈石脚下。
他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俯身拆下老鼠腹部的小纸卷。
方知月看他一眼,
“城里什么情况?”
“守备森严,剩下管理物资的三处弟兄们不敢妄动。”
他从长袍兜里掏出一种香粉,撒在纸卷上,随手喂给那只小老鼠。
老鼠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心智,没一会儿就把那纸团吞噬入腹。
方知月去够那小耗子,手指刚伸到一半,老鼠抽搐两下,昏死过去。
她沾满血迹的脸上微微错愕,
“陈石,怎么回事?”
“五处给的【通途粉】,吃过这种粉末的老鼠会记住这种味道,便于运输信息。但如果一次吃多了,就会像这样死掉。”
方知月意识到什么,目露戏谑,
“陈耗子,没想到你对你的同类都这么下得去狠手?”
“呵呵…”陈石一边处理肩膀的枪伤创面,一边敷衍回答,
“…本来吃完香料它们也活不长,就这么回去还容易被当今政府一些奇人异士发现端倪。不如死在这荒郊野岭里,也算我积善行德。”
“你对善良的标准真低啊。”
“你对耗子的标准也不高啊。”
陈石扭头看一眼在远处望风的马立新,又指指正在做手术的叶槿初方向,转移话题,
“现在躺在据点里那个女人,我们都很在乎对吧?”
方知月笑得很甜美,
“你在乎叶槿初啊,还真意外呢。她可是杀了我全家的人,我害死她还找不到机会呢——怎么可能在意她?”
两双不同程度偏执的眸子撞出火花,陈石也没否认,
“耗子最会生存,也最懂躲藏。我们后勤三处负责整个异调局的物资分配与管控,需要我这样的耗子…”
两人东一嘴西一嘴,谁也没说出一句准话。方知月索性摊手,
“这样多没意思,我们坦诚点。你说说你对叶槿初看法,诚心实意的。相应的,我们军情七处欠你个人情。”
陈石失笑,“你这还说不在乎她,拿整个处的人情换我轻飘飘一段话?”
方知月歪头,她很清楚用什么来制止面前这位无意义地转移注意力,
“…这个距离,我好像可以摘掉你的脑袋诶。”
“工作性质原因,协调二处和后勤三处往来最为频繁。我跟她关系也相对要好,如果可以,我不介意她找机会害死你。”
“直言不讳嘛。”
“说好的人情,给吗?”
“当然给。”
方知月伸出沾有泥泞血迹的手指到陈石面前,陈石毫不介意回握。
感受到那一头和女孩外表完全不一样的力道,陈石并没有抽手,而是任由她把自己指骨揉得咔咔作响,面不改色,
“我非常不希望和你敌对。”
陈石很诚心地扶扶眼镜,
“…我斗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