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忠义痛苦的闭上了眼,只听安景之继续陈述道,
“原先小白也跟我说过一个商人不可能指挥得了东厂的人。”
“原先儿子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后来多加思考,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子近几日出门买东西,也了解了京城的事项,咱们这座宅子不是一般有钱的商贾便可以买到的,况且,爹到底做了什么生意才能在短短的十年内就累积了这么多财富。”
“再加上儿子在京城所看到的,商人绝不可能指挥得动东厂。”
安景之的语气一顿,“所以爹,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安景之的面色一直非常平静,就连安忠义都分不清儿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好在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在儿子的脸上看到任何厌恶之情。
叹了口气,本来就瞒不过去,原本还想找机会坦白,但没想到,事情直接被别人戳破了,以至于他陷入了有些被动的场面,“我,爹,确实是九千岁,这是世人对爹的称呼。”
眼睛紧紧的盯着对方,不敢错漏对方一丝一毫的神色。
安景之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身体松弛,紧张的气氛变得舒坦,语气轻松,“我就说嘛!原来爹你就是九千岁呀,爹,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整天猜你到底是干嘛的,还以为你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呢!难怪爹你能指挥得动东厂的人!原来你就是老大呀!”
对方的表现完全在安忠义的意料之外,他神情错愕的看着一脸原来如此,并且十分庆幸的安景之。
“你,儿子,你不讨厌爹吗?”语气中小心翼翼。
安景之懒散道,“天哪!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讨厌爹啊!”
“之前我还猜测爹你是不是给什么大人物做事,听说那些大人物脾气很不好,阴晴不定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咱们都给宰了。现在好了,咱自己就是大人物,不用看人脸色!”
安忠义是真摸不准对方是真这么想还是假装,试探问道,“你,你不害怕爹吗?世人皆道爹是杀人如麻的权阉。”
或许是对方的表现给了他勇气问出这句话。
安景之的脸色变得有些亢奋,“杀得好!”
在安忠义错愕的眼神中,安景之继续道,“那些贪官污吏不就该杀吗?!就那些读书读到狗肚子里的读书人才会为这些贪官不平!爹你都不知道,你当初杀的有一个县令,是我们县的,他让他的管家放贷给咱们,又故意耍手段让咱们利滚利还不起,最后连人带地全都成了那县令的。”
“还有那个大官,听说是什么大夫?反正我也不知道,明明后来到我们县任职的那个李县令是个好人,不仅没有多征收我们的赋税,反而在灾年的时候还帮我们向朝廷要来了不少救命粮,就因为那个什么大夫,李县令一家人都被下大狱,听说是被举报贪污,抓到京城抄家。”
说着安景之的语气有些激动,“李县令怎么可能贪污?要来的那些赈灾粮他害怕被底下的人拿走,连续七天没有睡觉,一直盯着粮食发放,咱们所有人拿到粮食后李县令才回去睡了三天三夜。这样一个好官,怎么可能会贪污?”
安忠义想起来了,杀的那个县令似乎是朝中某一派系的官员手下的附庸,他随便派人查了一下就找到对方的罪证,然后扳下了对方的人,换上了他的人。
后来换上的李县令当年确实因为当地灾情,向朝廷要过粮食,还是因为他出言相助,才能顺利讨到赈灾粮食,只不过在粮食从京城出去到达目的地后直接减了一半。
饶是安忠义当时已有不少权势也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