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山还没将话说出口,先被邓晓芳将了一军,说他得罪了人,不由得有些疑惑。
他争辩道:“你别吓我,我得罪了谁?”
邓晓芳笑而不答,眼光去看屈玲,笑嘻嘻道:“你问屈姐啊,你得罪了谁。”
屈玲连忙摇头,“晓芳,别乱说。谁说小许得罪了人啊。他最多就是被人嫉妒呀。”
许一山苦笑道:“谁会嫉妒我?我有什么值得别人嫉妒的呀。误会吧?”
屈玲也不说了,拿过邓晓芳手里的毛衣针,比划着教她编织。
许一山想起来的目的,试探着说道:“小邓,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一个叫于小二的人?”
邓晓芳闻言抬起头,惊异地看着他问:“你认识于小二?”
许一山没承认,也没否认。
邓晓芳便叹了口气道:“许一山,你还真的让人感觉不一般。于小二你都认识啊。这个人,在我们桔城算是个名人了,我们市里还有人栽在他手里呢。”
许一山闻言,心里一喜。看来邓晓芳对于小二的情况知道得还蛮多。
“这么说吧,这个于小二本来就是个渔民。他的渔民身份由来已久。现在他急于想改变身份,回到岸上来,要求与其他农民享受同样的待遇。这怎么可能呢?”
“你应该知道农村过去有一项很重的任务,那就是交农业税。我们中部省原来都是种双季稻,夏季稻差不多全部抵作了农业税。秋季稻才能留作口粮。他们渔民是不用交农业税的啊。何况,现在又遇到了开发,土地征收有一笔非常丰厚的补偿款。你说,那个地方的人愿意接纳他上岸来分他们的钱啊。”
邓晓芳一下就将于小二想上岸而不能上岸的真相说了出来。于小二之所以上不了岸,原来真正的原因在邓晓芳说的这里。
“他家过去不是已经上岸了,还建了房子了吗?”
邓晓芳摇摇头,“你不知道真相。没错,于小二的父母确实在岸上建了房。可是他建房的地方不是原来政府划给渔民建房的地方。也不是说他们渔民在岸上就没有立足之处。过去地方政府在岸上还是给他们划了一片地方建房的。只是他们除了宅基地,没有其他土地可用。”
“于小二家为什么不把房子建在自己的宅基地上?”
“卖了呀。”邓晓芳鄙夷说道:“你不知道于小二的爹过去叫什么吧?人家叫他鱼王。香水河里的鱼,怕是有一半都死在他手里。这么说吧,香水河里的鱼,就没有他捕不到的。过去没人管,他网鱼,钓鱼,甚至拿炸药炸鱼,手段极其残忍。说实话,他家靠香水河,确实发了财。”
“他家是第一个在城里买商品房的,你知道吗?”邓晓芳感叹道:“那时候的普通人别说买房,就是解决温饱都还得拼尽全力啊。”
“因为他家买了房,所以就将划给他家的宅基地,私自转卖给了别人。”
“再后来,也许是报应。于小二的爹得了一种怪病,全身长满了鱼鳞一样的东西,奇痒无比。全国大小医院都看过了,最后被迫将房子卖了来治病。”
“治好了没?”许一山好奇地问。
邓晓芳摇了摇头,“我是见过这个人的。那时候我刚上班,跟着我们领导一起去慰问他。那样子我现在想起来还感到万分恐怖,真是吓死人。你没见着一个人全身没一块好皮肤的吧?他的一双手,每时每刻都在身上抓挠,身上被他自己抓得血肉模糊。可是这个病又不致命,就是痒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