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子华没与你说清楚吗?”胡进一开口,便带着抱怨,“线是你牵的,现在线要断了,你就没想法?”
许一山笑道:“我有想法有用吗?你们控着股,便为所欲为,你们让我怎么做人做事?”
“我堂堂一个市政府,总不能被一个农民企业家呼来喝去吧?”胡进叹道:“现在是资本时代,我也尊重他们资本方。但是,这是有底线的。”
许一山好奇地问:“老胡,你说说,你的底线在哪?”
胡进哼了一声,“总之,他们就应该无条件服从政府。”
“是。”许一山诚恳说道:“老胡,政府做事,也要有诚信。如果不把诚信当回事,我担心以后我们会没朋友。安梁公司的事,你得给人家一个说法。不是想怎么决定就怎么决定。”
许一山说的安梁公司,就是衡岳市城建投与梁氏兄弟合股成立的一家新公司。
公司成立后,城建投一位副老总亲任安梁公司董事长。执行总裁也是由衡岳市这边派出的。董事会席位五个,梁氏兄弟只占了一个席位。
梁氏兄弟留了一个心眼,坚持要了一个“一票否决”的权力。
正因为有这个权力,所以在安梁公司准备将工程项目交给衡岳市桥梁公司承建时,被梁氏兄弟断然否决了。
“这不是还没落实下去吗?”胡进为难道:“老许,你现在还没当家,你不知道我的难啊。我跟你说吧,市桥梁公司已经将近一年没接到新项目了。目前是坐吃山空啊。财政困难你是知道的,我如果把自己的事都让别人抢去了,你要我怎么面对嗷嗷待哺的市桥梁公司几百号人?”
许一山道:“我没反对你将工程交给市桥梁公司啊。只是老胡啊,我们请了人家来,就应该让人家对我们放心。内部指定,也不符合现在工程项目的招投标政策啊。”
胡进那边沉默了片刻,很快,他就在那边笑了起来。“老许,你小子脑子就是灵活,我懂你的意思了。”
许一山苦笑道:“我说了什么吗?你懂我意思。”
“没说。但我懂。”胡进高兴道:“有些东西,只可意味不可言传啊。”
许一山知道,胡进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的意思一点都不复杂。无非就是走一个过场。最多采取一种围标的办法。胡进只是希望市桥梁公司找口饭,没想着让桥梁公司在项目上发财。
因为这个财发起来也没意思,不就是左手腾右手吗?
当然,许一山心里知道,这样做末免有些下三滥。但是在利益面前,人可以突破底线。
围标在商业上是典型的违法,可是现在除了围标,根本就没其他办法让梁氏兄弟拱手将项目承建权交出来。
做人最高明之处,就是扇人一耳光,再给颗糖吃。
衡岳市的这记耳光能不能扇得下去,全看胡进的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