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检查了一番,卫燃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和安格斯打配合的那个白人中枪的地方位于后腰靠上,他不但被击中了脊椎,而且很可能已经伤到了肺,显然是活不成了。
相比之下,倒是安格斯格外的幸运,刚刚那一枪打在了他背着的医疗包上,并在穿过医疗包之后,及其惊险的被他背着的m79榴弹发射器枪托拦了下来。
但相应的,他也相当于被枪托在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下。
“我的屁股中枪了吗?”安格斯略显惊慌的追问道。
“没有,好好的,但是被打了屁股。”
卫燃说着,恶趣味般的在对方残存着枪托印痕的雪白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快起来,别再炫耀你的白屁股了。”
“维克多你个混蛋!”
安格斯被这一巴掌拍的好悬没蹦起来,接着却根本顾不得被卫燃撕开的裤子,转而看向了嘴角已经涌出了泡沫状血液的那名白人士兵。
“他不行了”
卫燃说话间给这名士兵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接着举起相机,一边给他拍下最后一张照片一边说道,“脊椎中枪,给他一支.”
“我知道”
安格斯跪在这名士兵的身旁,打开急救包抽出一支吗啡帮对方扎上,接着将其抱在了怀里,艰难的挤出笑脸安抚道,“柏西,放心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的弟弟瑞恩和妹妹瑞秋,还有你的爸爸妈妈和你的狗麦格,我都会照顾好的。”
闻言,那名被扎上了吗啡的士兵同样咧嘴露出一个带着血痕的笑脸,艰难的把一只手伸进了怀里,从里面掏出了六张不久前才从扎克那里买来的染血照片递给了安格斯。
然而,还没等安格斯接过照片,他却泄了力气,那几张性感的照片也像一群漂亮的蝴蝶一样,纷纷扬扬的飘落到了他身下的血泊里。
擦了擦眼角,安格斯探手从对方的脖颈处抽出士兵牌,将其中一个扯下来塞进自己的兜里,随后将另一个塞进了柏西的嘴巴里。
轻轻放下同伴的尸体,他脱掉了医疗包,也扯下了枪托镶着子弹的榴弹发射器丢到一边,将刚刚和柏西一起抬出来的那两名伤员拖拽了过来,就地开始了急救。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场战斗也在越来越凶猛的火力反制中来到了尾声。
等到湖泊对面的敌人偃旗息鼓,排头那辆被地雷炸毁的m113也在拖拽出里面的尸体和伤员之后,被推进了路边干涸的水田里。
就连队尾那辆烧的越来越猛的m113也被艰难的扑灭了火势,将里面快要被烤熟的驾驶员尸体抬了出来。
一番盘点,刚刚的偷袭打坏了守卫两辆装甲车,死了包括柏西在内的六名士兵,另外还伤了几个,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但相比这些,卫燃却在这支车队忙着收敛尸体救治伤员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无法形容,但却让他绷紧了神经的特殊香味。
下意识的看向车队中间那几辆卡车,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至少最近的那辆卡车,它车尾的篷布已经被掀起来,露出了里面带有五颜六色横纹的墨绿色铁桶——那里面装的是彩虹除草剂!
此时,正有几名士兵将其中几个被打出弹孔的铁桶调转方向,试图用刚刚削制好的木棍将那些弹孔暂时堵住。
看了眼仍在救治伤员的安格斯,以及已经搭乘着一辆装甲车,准备跟着大兵们一起去抓俘虏的扎克和黎友福,卫燃迈步跑到了那辆卡车的车尾,端起脖子上挂着的美能达相机,朝着那两名正在忙活的士兵按下了快门。
“维克多,快上车,我们绕到湖对面去看看!”扎克朝着卫燃大喊道。
“马上!”
卫燃回应的同时,将这辆撩起尾帘的卡车以及前面的车队全部纳入取景框再次按下了快门,这才跑向了刚刚乘坐的装甲车钻进去。
在其余那些原地等待的士兵以及剩下的几辆装甲车的掩护之下,卫燃搭乘的这辆车和里面再次坐满的士兵们沿着湖泊的边缘绕到了对面。
很快,他们便在一颗大树的后面看到了两名倒在血泊里的人。
这俩人里,有一个看着能有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绿色的衬衫和黑色短裤以及轮胎拖鞋,胸前挂着一条拥有十个口袋的五六式弹药袋。
但他的双腿却已经被机枪子弹打断,就连肚子也已经中枪。
离着他不远,还有一支苏联原产的sks半自动步枪,这支步枪的机匣同样已经被子弹打坏了。
在这具尸体的旁边,还有一个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女孩儿靠在树干上。
她的打扮差不多,而且同样被打断了双腿,但却仍旧没有断气儿,此时瞪着一双颇为漂亮,但却填满了仇恨的大眼睛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侵略者。
远远的举起相机给这个姑娘拍了张照片,卫燃着重扫了眼对方垂在身侧的手,谨慎的停下了脚步,顺便还拉着试图凑过去的扎克和黎友福躲到了车身侧面。
“特洛耶,能不能帮忙做个翻译?”带队过来的一名班长抽出手枪的同时问道。
“需要我问什么?”黎友福在扎克朝自己点头之后,这才探出大半个身子问道。
“问问她的同伙去哪了”
那名班长说话的同时,已经举起手枪瞄准了树下的姑娘,与此同时,其余的士兵,乃至车上的重机枪,也对准了不远处的丛林。
闻言,黎友福换上了卫燃重新听不懂的越难语说了一句,那个拥有一双漂亮眸子的姑娘也紧跟着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紧跟着,却猛的从身后拽出了一根细绳,她的后腰和树干的夹缝里,也冒出了一缕青烟!
“隐蔽!”
那名班长大喊了一声,快速躲避的同时,其余士兵也下意识的朝着那个女孩纷纷扣动了扳机!
比这更早一点,卫燃在那个女孩儿手臂开始动的时候,就一把将黎友福给拽了回去,却没成想按下葫芦浮起了瓢,扎克竟然在同一时间探出上半身,在冒起的青烟中,在那些子弹打在那个女孩瘦弱的身体上并溅起一蓬蓬血雾的瞬间,用他的徕卡相机朝着对方按下了快门。
“轰!”
赶在那颗木柄手榴弹炸开的前半秒,卫燃险之又险的将扎克也给拽了回去。
当枪声平静下来,当卫燃等人再次探出头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被炸成了两截,倒是她旁边的那具尸体并没有被波及,仅仅只是那条绿色的弹药袋被血液染成了黑色。
“疯子”
那个班长骂骂咧咧的嘟囔着将手枪塞回枪套,指挥着其余的士兵在周围搜索了一番,最终找到了一个隐藏在灌木丛里的地道入口。
这地道入口呈正方形,长宽恐怕都不足半米。将其掀开,还能隐约看到滴落的新鲜血迹。
“把油桶拎过来!”
那名班长终究没有冒险,只是招呼着手下取来了装甲车车尾的油桶,打开盖子将里面的柴油倒进了地道的入口,接着又从周围弄来些腐烂的植被填进去,浇上了剩下的小半桶柴油。
那边忙着纵火的时候,卫燃和扎克以及黎友福却走到了尸体的边上。
“特洛耶,刚刚那个女孩儿说什么了?”扎克在给两具残破的尸体各自拍下一张照片之后问道。
“没,没什么。”刚刚似乎在走神的黎友福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声。
“别动那具尸体”卫燃拦住了准备解下尸体身上那条弹药袋的扎克。
“你还没拍完吗?”扎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道。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是不是活够了”
卫燃放下刚刚端着的相机谨慎的提醒道,“这具尸体下面八成塞着手榴弹。”
话音未落,他已经将手探到了尸体的下面,在一番小心翼翼的摸索之后,最终掏出来一颗被拔掉了保险销的f1大柠檬。
远远的将这颗手榴弹丢进湖泊里,卫燃继续在尸体下面摸了摸,接着又掏出了一颗将拉火线和弹药袋拴在了一起的华夏产木柄手榴弹。
等他小心的切断了拉火线,并且解下扎克看中的弹药袋递过去的时候,已经被吓出一头冷汗的扎克却摆了摆手,“算了,它是你的了,我本来也没那么想要。”
你大爷.
卫燃抽了抽嘴角,将这弹药袋的袋子一个个打开,却发现里面装的除了几个固定着子弹的桥夹之外,还有一个美式的急救包和一个华夏产的枪油壶,以及一个他在后世见过的,似乎装着药膏的圆柱状铁皮盒子。
“这是什么?”卫燃拿出那个铁皮盒子朝黎友福问道。
似乎仍在走神的黎友福收回盯着那个女孩尸体的视线,接过卫燃手里的盒子看了一眼,干巴巴的答道,“药膏,驱蚊用的。”
“你留着用吧”
卫燃没有接对方递回来的药膏,看了看手里被清空的弹药袋,一番犹豫之后,还是将其暂时折起来别在了腰带上——这玩意儿适合拿来装胶卷。
他甚至猜得到,刚刚扎克恐怕就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想拿到这份战利品的。
任由那几个不敢钻进去冒险的美国大兵对着地道一番折腾无果,众人最终还是乘坐着装甲车又开回了湖泊对面的泥泞土路,汇合了在等着他们的车队。
几乎前后脚,两架休伊直升机也从正前方飞了过来。
在其中一架滞空盘旋警戒中,另一架降落在了干涸的水田上,快速接上了刚刚受伤的几名士兵,并在升空后,在另一架的掩护下飞往了岘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