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就不用说了,忙得屁股着烟就很少有空搭理他,回来最多捏捏脸蛋子,喊声儿子乖就又去公务了。
是他姐天天照顾他,给他喂饭喂水给他换尿布。
这辈子除了父母和老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姐姐了。
他们都没有排名,他们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重要。
应天府。
顾舒宁挺着九个月的大肚子,此时却还在看账簿,她十指纤纤算盘拨得飞起,连吃饭都得珍珠找一个空隙塞进去。
“今儿这肉有些柴了,下次让厨房整点肥的来。”
肥的好吃,瘦的塞牙。
珍珠点点头又往她嘴里塞了口,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后劝道。
“姑娘,咱们还是歇歇吧,查账也不急着这一日。”
谁家待产的产妇不好好休息,连饭也不好好吃,坐着拨算盘一拨就是两三个时辰的?
大概只有她家大姑娘了吧?
顾舒宁拨算盘的手不停,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珍珠姐姐你不懂,这些掌柜和账房就跟大户人家的刁奴一般,趁着主人家松懈就会开始躲懒做假账。”
“上上个月我歇息了没有管事,结果当月利润居然直接少了三成,跟库房的库存倒是对上了。”
“可我让几个铺子的小二,交换盘点对方的库存,这马脚一下子就露出来了,完全松懈不了一点。”
不看严实一点儿的话,万一她这里也出个周剑呢?
万一他们草原人的贵人,想穿她们的布料抹她们的脂粉呢?
“你看这里。”不过说话间,她很快便找到一处漏洞:“钱掌柜请刘氏布庄的陈掌柜吃饭,用钱六贯。”
“你去把人给我叫过来,他是吃了龙肝还是吃了凤胆,要用小二们一年的工钱请人吃饭啊?”
孕晚期身体肿得厉害,身体肿自然就影响到了美貌。
美貌被影响必然情绪不好,不好的情绪在看到这账本时达到了顶峰,这些人当她是傻子呢?
她爹请六个大臣伯伯下馆子,还喝上好几坛酒都吃不到六贯,他请个掌柜吃饭就花六贯?
钱识礼跟着苏泊舟出过海,是最近几个月才被调回应天府的,还不太了解这位大小姐的脾气。
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他只当这是个好说话的小姐,对于她的责问,老钱也准备敷衍几句就算了。
“夫人常年在内宅怕是不知道,这男人们谈生意总不能干喝酒的,总得叫些助兴的女子吧?”
“那吃完饭喝完酒看了表演,这才能谈生意不是,谈完了生意不能就这么走了,得找个地方找个女子把人安顿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