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信重,臣……听命就是了!”
只任内阁首辅?
说得可真是轻巧!
人家吏部就只管吏部的事儿,你内阁首辅要管多少事儿?
这朱家人可真不好打发。
给老朱当官儿是不敢辞职,因为那个小心眼会觉得你看不起他,转过头他就两刀把你给噶了。
朱标倒是不像他爹那样小心眼,可放下身段的皇帝,辞职就更加别想了,皇帝都这么卑微了。
你还能拒绝吗?
从皇宫里出来,大街上一片热闹,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儿,官府正在清理好些府邸的财产。
当然还砍了一些人,顺天府的空气仿佛都有淡淡的血腥味,路过蜀香馆,想起婉盈最爱的那道青花椒鱼。
顾晨连忙放下了车帘,害怕自己忍不住再哭出来。
“去镇抚司。”
顾晨今日穿着身月白色的常服,对,他进宫穿的就是这个色,也没有人包括标儿挑他的不是。
他行走在诏狱之中,衣衣摆扫过地上染上不少鲜血。
里面的人看见他都是又哭又闹,哭着喊着求他看在昔日同僚的份上给个痛快,要么是骂他该死的。
可顾晨却恍若未闻一般,径直走到奄奄一息的陈瑛面前,抓着他的脑袋迫使他看着自己。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和那些人站在一起?”
到底是为什么,会让历史上坚定的皇帝党放弃,转而愿意和那些人站在一起加害皇帝?
“你说呢?”
陈瑛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而这口气还得等到凌迟处死,他想痛痛快快地死还不行。
“我若是……若是不把自己头顶的几座大山给移走,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成为大山?”
“顾大人,你年轻的时候,不也将你头上的那几座山给移走了,你才成为我们头上的大山吗?”
他也想当顾晨这样的权臣,他也想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也想一句话便能决定天下所有事。
凭什么顾晨可以,他不可以?
顾晨看不到他眼底的后悔之意,觉得悲哀的同时却也无能为力,只是看着陈瑛的眼睛说了最后一席话。
“我当年会移开那些大山,是为了方便人们走路容易些,并不是为了自己成为另一座大山,继续让人们辛苦翻越。”
“我坐在左都御史的位置上也好,或者吏部尚书、内阁首辅也好,我从没有想过要排除异己。”
“所以害过我的詹徽,才能够有如今的地位,所以曾经骂过我的方孝儒,才能当他的大学士。”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我知道你嫉妒我,可我还是提拔了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性子,知道参奏从来不管对方是谁。”
“若是你是我的话,他们得罪了你,你又会如何做?”
陈瑛:“……”
这还用问么?肯定是往死里整啊!
“你连最基本的道理都忘了,又怎么能够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