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刘氏想要再次去抓第六只馒头的时候,杨华忠回来了。
刘氏赶紧收回手来,打着饱嗝站起身。
“三哥,你回来啦?咋样啊?老太太被劝住了没?”刘氏问。
杨华忠点点头,“今个可算是劝住了,但老太太说了,明日不管咋样都要来看戏,爬有要爬来看戏,说一个人在屋子里闷死了!”
刘氏撇撇嘴,跟孙氏这道:“咋样?我没撒谎吧?这老太太就是不省心……”
孙氏没搭理刘氏,而是跟杨华忠道:“老太太这段时日一直待在床上,确实也闷得慌,她一辈子也没啥多余的爱好,就喜欢听大戏。”
“晴儿爹,那你打算咋办呢?”孙氏又问。
杨华忠道:“我跟爹,还有四弟,永仙永智几个商量了下,实在不行,明日就在戏台子的帷幕后面给她弄块地儿,”
“地上铺块毯子,大戏开锣之前我就把她驮去那里让她先就位。”他道。
孙氏还没来得及出声,刘氏就抢先道:“哎哟,三哥你这说的简单,且不说老太太这人老事儿多,听一出戏到时候一会儿要拉屎一会儿要撒尿的难伺候,”
“还有那戏班子,人家咋会答应让咱一个老太太躺在后面听?那后面可都是戏班子里的人做事的地方!”
听到刘氏这番话,杨华忠道:“只要给钱,没啥办不成的。”
“何况,我是长坪村的里正,戏班子进咱村来唱大戏,可是要经过我点头的。”
“我给点钱,让他们给家里老太太行个方便咋啦?”
“至于老太太屎尿那块,咱做晚辈的过去伺候着就成了,四弟妹你当着我的面挑拣老太太的不是,”
“这世上,无不是的爹妈,你最好改正你这个毛病,爹妈就是孩子最好的榜样,你这会子对善待老人,将来你自个老了,你的儿孙也不会拿你当回事,我今个话就撂这,信不信随你!”
说完这番话,杨华忠气呼呼出了家门,去找戏班班主谈去了。
这边,刘氏一脸委屈的跟孙氏这道:“三嫂,你看看三哥,我说啥了呀,这把我一顿训啊!”
孙氏苦笑,“你三哥是天底下最大的孝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偏生还当着他的面数落他老娘的不是,你说你这不是存心找不自在么?”
“我说的是大实话啊,那老太太真的难伺候……”刘氏道。
孙氏抬手制止了刘氏的话:“好了,甭管难不难伺候,咱跟她做婆媳,也做了一辈子了。”
“往后啊,你这些牢骚话还是少说点好,咱做人,还是要宽厚一些,尤其是对老人这块。”
“你三哥说的在理啊,每个人都有老,都有生病不能自己的时候。”
“你想想上回你生病了躺在床上,是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是不是想着这要是有晚辈贴身照顾着该多好?”孙氏问。
刘氏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三丫头不在屋里,我连喝口水都难,那段时日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孙氏道:“这就对了,所以,咱现在能跑能动的时候,也不能嫌弃老人,就算是为自己将来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吧,你说呢?”
刘氏琢磨了下,道:“嗯,有道理,罢了罢了,今夜我回去,问问老太太饿不饿,她要是饿了,我就给她煮碗红糖荷包蛋!”
戏班班主那里,杨华忠很快就说好了,然后他趁热打铁又去了老宅,跟老杨头和谭氏那里说了这个事儿。
当听说自个明日就能坐到戏台子后面去听戏,谭氏老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