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沉闷的轰鸣声逐渐从脚下的大地开始回荡出去，沙砾不断地跳动，看得在场所有海军心惊肉跳。
“这就是飘飘果实……”
泽法的双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血丝所充盈，独臂轻轻按在地上，手臂和手背上青筋暴突，喘着粗气：
“……真是让人讨厌的力量啊。”
达伦哑然失笑。
众所周知，像泽法这种上一个时代的传奇人物，对恶魔果实的力量并不崇拜，甚至有种嗤之以鼻的意思。
对他们来说，霸气才是这片大海上最强大的能力。
拳拳到肉的生死搏杀，才是男子汉最伟大的浪漫。
在他们那个时代，就算是白胡子、金狮子这种能力者，他们的恶魔果实能力大多数情况下都仅仅用来增强自身的战力或者攻击的破坏力。
在同级强者间的搏杀，根本上依然是体术、剑术和霸气的较量。
相比起诡异而花哨的恶魔果实能力，旧时代的老人们更加愿意相信自己的双拳或者手中的刀。
大地开始颤动，海军们脸色惊疑不定。
被四把名刀顶到远处的战国从一座倒塌的军事堡垒中爬出，双目赤红地盯着达伦和泽法。
“达伦小子，你知道吗？”
这时候，泽法忽然开口了。
他不断喘息着，仿佛在努力适应着身体中涌出来的全新的、陌生的力量，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达伦。
“这些年，其实老夫一直都很后悔，后悔当年并没有参加那一场神之谷的大战……遗憾没能够像卡普那样，讨伐洛克斯这样的大海贼，成为海军的英雄。”
达伦看了一眼他那断臂，眼神深处闪过一抹悲伤。
“很抱歉，把您牵扯到这件事里头来了。”
泽法笑着摇了摇头。
“不，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我终于发现，原来这海军英雄背后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残酷。”
“残忍无比的种族灭绝屠杀，成就了一个所谓的英雄之名；身为海军，却要保护那些无可救药的杀人凶手。”
“达伦小子，你做的没错。”
他笑得肆意。
“那一群天龙人真该死！”
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回头，看向身后那一座在无数战斗和厮杀中依然岿然不动、被完好保护起来的府邸。
府邸深处，建筑二楼的露台上。
一道温柔的身影此时正缓步从房间中走出。
淡绿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微风中轻轻舞动。
温柔的女人身穿宽松的粉色和服，眼眸清澈而明亮，柔情似水般看向前方的海军中将。
在这世界漫天的风雨中，她显得脆弱又坚韧，绽放出如落樱般绝美的笑容。
“阿时……”
达伦轻声呢喃了一句。
两人四目相对。
视线仿佛穿透了这漫天的风雨。
泽法笑容醇厚地看着他们，苍老的眼神中恍惚了一瞬。
似乎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断臂的伤口，不那么痛了。
“……至少这样，我也没有那么多遗憾了吧？”
他自言自语地说。
恍惚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一幅场景。
“那么……来吧。”
泽法笑着吐出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仅存的独臂用力握住拳头。
轰隆隆……
脚下的大地越发不安地震动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忽然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说过了，您的最后一课，不在今日。”
泽法一愣，抬起头来。
迎上了海军中将那淡然而平静的目光。
“我能相信的人，只有您……泽法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