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把最艰苦的时期熬过去了,高丽军被熬得奄奄一息,其它各部队就冲上去捞功劳,没有燕云、两辽诸部队什么事了。
这算公平吗?
肯定不公!吃的苦我们最多,结果捞到的功劳最少。上面评军功,不会看你寒冬时节在野外熬了多久,他们只会看斩首多少,俘获多少。
诸如此类的种种不公,这才造成如薛菩提等人的心中积愤。
“治军不公,是朕的责任,朕愧对你们。”
赵似抬起右手,手掌往下压了压,阻止了两人的辩解,继续说道:“燕北和两辽诸地,自前唐末年,游离中原,在契丹人手里煎熬,时间久了,中原军民反倒视之为异族。这些歧视和偏见,朕是知道的,也一直在努力纠正...”
“事情千头万绪,很多问题,不跳到朕的眼前,根本不知道。尤其是你们遭受不公待遇,都是些暗戳戳的手段,都是见不得的人心阴暗...看上去似乎无足轻重,但是对于大宋而言,却是动摇国本根基的大事。”
赵似向薛菩提、苏文殊保证道:“你们放心!朕一定会好生处理这些事,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也不再让燕云和两辽的百姓受歧视。朕一定会让你们挺直胸膛,自豪地说,我也是大宋子民。”
“陛下!”薛菩提和苏文殊还能说什么?尤其是薛菩提,双目赤红,泪水几乎要从眼眶里夺路而出。
“好了,不说这些让人气闷的事,说说,你们家里安置得如何?”赵似转移话题问道。
“回陛下,我们家里都挺好。我们的职田都分到手了,其余乡亲们的立户田地也都分到手。这几年官府出钱出力,雇工大修水利,也动员大家出义务工,为建设家乡做贡献。荒废多年的水渠、河道都被修葺完整。”
“不仅如此,”苏文殊也补充道,“燕云驻地还大兴治河。往年为害地方的桑干河等河流,都被圈在坚固河道里。还有水利所指导下修建的各个水塘水库,夏蓄冬泄...还有农科所下发的良种...这几年风调雨顺,乡亲们家家是麦满仓,钱满匣,百姓们都说是托了圣天子的福...”
赵似昂首笑了,“都是你们用勤劳的双手创造出幸福的生活,这份功劳,朕受之有愧。”
当初他坚持在平辽之际,用毒计把大部分的燕云和两辽汉、渤海世家都除掉,为的就是今日。不除掉他们,怎么给归附的百姓们分田地?
契丹贵族,在燕云和两辽等地圈占的土地多为牧场。他们是敌国,没收敌资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些汉、渤海地方世家,见势不妙就要投降。你纳降后肯定不好强夺他们的土地,还得给他们安排职位,授予好处。
给这些人好处,还不如把他们的家产都搞到手,连同没收的前辽官地、皇庄、贵族占地,一起赐给燕云两辽百姓,收获一波忠诚,稳住基本盘。
正是给广大的军民分了田地,赐下农具、耕牛等生产物资,又持续地大兴水利,确保农业生产,进而使得燕云、两辽汉家、渤海军民虽然对歧视和偏见忿忿不平,但是对于大宋官家却是尊崇忠诚——这些举措都是打着赵似的旗号施行的。
这些汉民、渤海人被纳入新的政权体系里,必须为自己今后的行为找到精神寄托。正好赵似对他们确实不错,可以说是解衣推食,于是燕云、两辽军民们就把官家视为大恩人,解救他们脱离苦海的救世主。
这也是薛菩提再意难平,也对官家保持着无比的忠诚。
赵似陪着薛菩提、苏文殊喝了几杯酒,又敬了静塞师各团一杯,待了一个多小时,起身去了旁边的虎豹骑兵师和骁骑营,待了大半个小时后,自回和林城。
“你们三个,看出些什么?”赵似转头问一直跟在身后的景灵三虎。
“父皇,儿臣想不到,暗地里还有这么腌臜事。”赵廓愤然地说道。
“父皇,这些矛盾,必须要采取进一步的举措。”赵廉比此前成熟许多了。
“儿臣现在有些明白父皇为什么执意迁都北平城。”赵庚幽幽地答道。
赵似转头看了他一眼,暗地里下定决心,经略波斯,以及向拜占庭皇室提亲的事情,必须要列入计划,着手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