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镶领命,悄悄退了出去,撞见准备进来的朱允熥。
“臣参见吴王,皇爷在里头等着呢,殿下您进去吧。”毛镶让开身位,发出很小的声音,“殿下,曹国公去了,皇爷心中烦躁。您小心说话,太子一会儿就到。”
朱允熥停住脚步,“曹国公去了?”
“是。”
朱允熥一下子,心里头十分的不是滋味。有些病,即使是后来知道。再回过头来,也无可奈何。
“皇爷爷还说什么了。”
“皇爷还说了,淮安侯华中夺爵,家人发配建昌。所有去了曹国公府的太医,问斩。”
毛镶偷偷抬起头,“殿下,要保淮安侯吗。”
朱允熥一愣,冷笑着,“毛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有这么多鬼心思了。皇爷爷旨意下了,你说该怎么保。擅作主张,你也有这一套啊。”
“皇爷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去做。”
还是心里计较了几分,“你去报给父亲吧,再不成,你就先拖一拖,孤去与皇爷爷说一说。先把淮安侯拿了,旁的事儿,以后再说。”
朱允熥推开门,见着朱元璋,背对着大门,独自坐在窗前。
落寞的身影,看着朱允熥有些心疼。他悄步走过去,趴在朱元璋的腿上,小声安慰,“皇爷爷,自古人难逃生死。这是,人生下来的时候,就给定好了的。您不必过于悲伤,万事保重身子。”
朱元璋握住朱允熥的手,神情悲伤,“大孙啊,咱心里头,实在是不舒坦。”
“这是咱的亲戚,那么多年了,咱都没过分苛责于他。这老天爷,又怎么敢把他带走呢。”
眼睛猛的一睁,“咱不准!”
朱允熥低下头,他已经习惯了朱元璋。
“你爹呢。”
“父亲一会儿就到。”
朱元璋扶住椅把手,费力的起身,“趁你爹没来,大孙,咱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儿没旁人,就咱爷孙俩。”
从暗格里,拿出一张纸,“这个,咱手抄了一份。原本的,让毛镶给烧了。咱知道,你这孩子,打小就有些防着你的叔叔们。”
“这是三叔说的,咱觉着,说的挺对。你爹,咱不担心,他们也不敢放肆。”
“可到了你这儿,你是他们的侄儿。咱的几个儿子,咱自个儿清楚,个个都不是啥好东西。咱怕他们,到时候忤逆了你。你再动怒,气到他们头上。”
朱允熥认真看着晋王朱棡说的那些话,默默收起。
“他们是叔,孙儿是侄。孙儿和您说过呀,无论怎样,都得保着叔叔们的富贵,定然是不能伤了叔叔们。”
朱元璋话锋不转,“留着他们,他们还能帮着你守江山。难不成,还得去信外人。”
朱允熥沉默片刻,“皇爷爷,孙儿觉得,扁担挑水,不止可用在文武大臣上,还可用在藩王和大臣上。要么都留,要么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