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只有那个金头盔最为显眼。无数的女真人,朝着金头盔的方向靠拢过去。
正因为这样,马狗子和李景隆,得了喘息的机会,赶紧往外冲。
李景隆回过神来,一摸脑袋。
“嘿,还在。”
脑子里一下子想起刚刚赵思礼提着他上马,又把他扔给马狗子的事儿。李景隆急了,“快他娘的杀回去!”
马狗子放慢速度,“小公爷,那儿被围了,回不去了!”
李景隆扶稳身子,一巴掌打在马狗子的脸上,“老子这是军令,给我杀回去。你不肯去,我自个儿去。救了我的命,我不能把他一人扔在里头。”
这是战场,一直纸上谈兵的李景隆,自诩为第二代淮西武将中的佼佼者。
有人说他是赵括,李景隆急着去争辩。他好多次,在众人面前叫嚣着,“若是遇到鞑子,小爷我定教他有去无回。”
众人哄笑,也没人当作一回事。
可当冷冰冰的兵器,架在他的脖子上时,那种畏惧,从心底生出。背后的冷汗,额头上的血水、汗水。这些似乎都告诉着李景隆,战场从来不似书上写的那样。
“九江,这次北伐,你要打出名堂来。要不然,你在朝堂上,难啊。”
“爹,咱们和皇爷可是实打实的亲戚,谁敢难为咱们家。再说了,儿子上了战场,定不比他们差。”
“你啊,脑子咋就这么糊涂呢。咱们和皇爷是实打实的亲戚,可再往后呢。越是往后,咱们和皇家的关系,就越远。除了军功,没有啥比这个更牢靠的了。”
李景隆咬住嘴唇,瞪大眼睛,“杀回去!”
“小公爷!”马狗子又叫了一声。
李景隆回看身后的战场,咽一口唾沫,脑子里回想着他爹和书上教给他的东西。
“火铳威力大,却很难发挥实际作用。最根本的,其实就是没人能给火铳手拉开战线。因此,火铳手通常和弓兵、马兵一块儿冲。”
李景隆想定主意,“传令下去!五百火铳手左右包抄,所有马兵、弓兵、枪兵、盾兵,给我压上去。就算是死,打光咯,也要给火铳手上冲到侧翼的机会!”
听着李景隆的话,马狗子惊呆了。
跟在常遇春和常茂身边多年,他太清楚火铳手,是不可能左右包抄的。
一旦第一轮打光,没有其他兵种的掩护,装弹时的火铳手,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