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殿时,朱元璋正在气头上。
脚底边,全是扔下来的折子还有被撕成粉碎的榜单。不停起伏的胸口,足以看出朱元璋的心中的火气。
“你咋来了。”
朱元璋看到朱标时,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背对着众人,“咱和你说好了,不准给他们求情。饶了他们这一次,就没人敢到朝廷来当官了。到时候,全天下的老百姓,都得指着咱的脊梁骨骂。”
“朱重八,你个狗日的昏君,瞧瞧你养的,都是些啥玩意儿。把朝廷的科举,当成了这些人给自个儿选家奴呢。”
越说越气,朱元璋扔下一方砚台,重重的砸在翰林院掌院学士的身上。
朱标默默蹲下身子,将砚台拾起来,轻手轻脚放在御案上。右手摆一摆,跪在地上的文武们,忙不迭的退出去。
“咋的,你要给他们求情!”
人走空了,朱元璋又骂道,“你咋不晓得好歹,这事儿能这么遮掩过去?你儿子,都比你知道这事儿有多大。科举,那是大明朝的根基。根基不稳,还有他娘屁的大明朝啊。”
朱标与朱允熥,一左一右,轻轻拍打朱元璋的后背,帮着顺气。
“皇爷爷,父亲可不是来求情的。一路上,父亲与孙儿说了不少。这一次,必定严惩、严办。不严惩,不能服人心。不严办,不能平民愤。”
朱元璋喘匀了气,长长的呼出,“你真是这么想的?”
朱标点头,“父皇,是该严查严办。不仅如此,还要将他们以往所为,全都给抖搂出来。儿臣估摸着,这指定不是第一次。该让毛镶,好好彻查一番。”
距上一次科举,已经是十五年。
十五年,朝廷中的人,换了一大茬。而剩下来的,多是朝廷元老。
这些人,把持着朝廷的方方面面。甚至于朱元璋哦私生活,大臣们也都要上去 说几句。
这一次的南北一事,着实是气到了朱元璋。北方学子以为朝廷不公,要求重考。可若是真的重考,南方学子又要有异议。
其中缘由,都是因为礼部与朝中的大臣们,以私心选录进士。
“董伦、詹徽、肖齐思,他们个个都逃不了干系。”朱元璋掰起了手指头,“礼部的人,全都该死。至于吏部,也没一个好鸟。若是要查,那就全都查,查个干净。”
朱标有些犹豫,他与董伦,私交不错。
出了这等的事,礼部自然是脱不了干系。但为礼部尚书的董伦,万万做不出这等事来。反倒是可能礼部其余的人,欺上瞒下。
“父皇,董伦他恐怕...”
朱元璋直接打断,“熥儿,你爹不明白,你说给他听。董伦是不是冤枉,咱心里比谁都清楚。”
朱允熥怯生生的说道,“父亲,皇爷爷的意思是。既然礼部全被问责,那董师是礼部尚书,又为此次春闱主考。南北所录进士悬殊,董师他无论如何,都跳不出这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