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便第三次踏上了去南城门传口谕的路……
而此时,跟黄让一样满腹迷茫的王廙,已经怀揣着三份手谕出了尚书台,快马往广固县衙而去……
更深云厚,遮蔽独月众星注视;枭收兽藏,沉寂神佛人鬼观听。
百无聊赖的萦芯主仆等得实在无聊,便让阿甜去找全府下人要双陆棋盘打发时间。
双陆棋的玩儿法有点类似萦芯“前世”的飞行棋,但是有两个骰子,初期也不用非得投到六点才能让棋子上棋盘。
可全塘家的双陆棋盘足有一张脚榻那么长,萦芯骰子扔出去三回,棋子就走远了,哪怕有杆子可以让她不起身就能移动棋子,她也觉得麻烦。
“阿甜,你知道人世间最远的地方是哪么?”
阿甜抿嘴一笑,早知道答案:“是小娘子伸手够不到的地方。”自动自觉起身将小娘子的白棋拿起来,放到她指定的位置上。
“嘿嘿,那扔骰子的事情,也拜托阿甜你啦。”
全塘回来时,正听见主仆二人把懒描绘到极致的论调,更是因小徒弟竟然懒到连掷骰子都让侍女代劳,不由愣怔了一下。
也算是小徒弟叫师父头一次见识到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再进得厅内,全塘见小徒弟全无世家女的风范,好似二世祖似的曲着腿侧卧在棋盘一侧,不由气结:“驱使为师彻夜奔波,徒儿倒是好不逍遥。”
“辛苦师父了!”萦芯赶紧由阿甜扶着起身,给一身寒气的全塘见礼,“师父哪里的话,驱使师父劳碌的是师父的一片忠君怜民之心,倘无此心,徒儿便是掌握天机怕也不能动摇师父一分。”
“哼哼。徒儿不必如此恭维为师,为师可承受不起。唉——”
在近侍的服侍下脱下大氅,浑身酸痛的全塘唉唉叹着跌坐主位,“为师已嘱咐小张将军在城外探查的时候,适当引导移民去南门外聚集,也求陛下赈济一二了。只是到底如何,还要看他二人实际取舍。”
他二人还能如何取舍呢?
为了尽量不让孙钊擅动兵权的事情成为今夜最打眼的事端,当然是竭尽全力把城外那个比丘抬到更高的高度!
萦芯笑意终于带了许多真诚,郑重对全塘行一全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谢师父全我执念!”
一盏滚烫的姜茶咽下,全塘品着辛辣的“执念”二字,叹道:“你不代城外移民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