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视座下和门外众人冷冷的道:“我不是单指你,我是说你们所有人。但凡你们堪用,陛下何至于让我一介女流,坐镇于此?”
“你……欺人太甚!”
国森太年轻了,他短短二十年的人生还是头一次这样被个不知礼仪的女娘直斥到面上。
他正欲继续反驳,却是那个身披狐毛大氅的中年男子快步进了闲厅,狠狠地拽了他袍袖几下,劝道:“德茂稍安勿躁!既然定侯夫人让我们坐了,那我们就从命吧。”
国森羞耻难当,他一把扯回中年男子手里自己的袍袖,“从什么命……她凭什么——”
他的话和怒火,因看见中年人悄悄指了指安坐的顾侯,戛然而止。
是了,定侯夫人这句不堪驱使,可是把她的叔叔、她的族长顾小侯爷也骂进去了的。
偏偏顾小侯爷还微微垂头,一派乖乖听训的样子,甚至站在顾小侯爷身后的两个顾氏亲兵也没做出“主辱臣死”的反应。
就算是受“长嫂如母”的礼法辖制,以他们对顾侯的了解,也不该是这个安之若素的模样。
借着中年人搭的梯子,脑子转过来的国森半推半就的被他拉到顾侯对席。
中年人则自行坐于国森之下。门外众人见状,亦鱼贯而入,各自寻找位置坐下或站立。
至于坐席不够的问题,他们也颇是默契的解决了:
剩下四个一级探员按照入职先后就坐,二级的若是如朱雀白虎那样与一级探员有从属关系的,就站到上司身后,没有的便只站在末席的后面
——二级探员们都很知趣,没有人去坐那还空着的一个位置。
全德抱着茶盏,冷眼环视,心道:师妹这一招撤席用得巧妙,顷刻就让一级与二级探员在察事司内的大概的关系一目了然了。
身披狐毛大氅的中年男子看似最善调和气氛,他余光见众人都找到了位置,便坐直身子对着首座的全德师兄妹二人行了个下位礼:“见过全书丞,见过定侯夫人。属下乃是——”
“停!”萦芯一伸手,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你们知道我是谁就够了。至于你们是谁,我是一点也不想知道。会后出了这个院门,除了我隔三差五来此是受师父、师兄的教导以外,余者皆需守口如瓶。”
她说着,觉得这么坐着有些累,便伸手将凭几拽过来倚上,继续道:“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我在察事司里真正干什么的事情从你们的嘴里传出去,无论有无实证,我必上书太上皇与陛下,罚泄密人阖族三代不得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