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
朝暮缓缓抬起头,猝不及防掉进了岁聿那火般又赤裸裸的视线。
“怎么了?”女孩不知其然抿了下唇。
岁聿忽地靠近,平平的唇角扬了扬。
“想亲你。”
没等朝暮开口,他低着头开始吻她。
朝暮心跳骤停了半拍,蝴蝶翅膀的睫毛颤了又颤。
亲完,见女孩半天还在发怔。
“还想亲?”
岁聿作势再次逼近。
“没……”
她忙忙搂紧岁聿,脑袋垂低贴他坚实的胸膛,硬闭着眼不再说话。
岁聿笑了笑,“想亲回去亲。”
“……”
雨下个不停。
而他们在雨中相拥不紧不慢走着。
飞机上。
岁聿没过多久,毛茸茸的脑袋倚着朝暮的肩睡着了,手依旧牵着女孩。
他睡的很平稳。
眉头舒展,长黑的睫毛耷拉着,下颌线肉眼可见的清晰,多了几分乖。
纪贺然转头看他俩,视线快速闪开,将座椅调低,平躺着睡了。
狗粮还是少吃好,以免拉肚子。
云城市中心医院。
李国芬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医生和护士从房间退出来。
“我妈她怎么样?”姜念眼里含泪,情绪激动地迎着出来的医生问。
医生悲哀的摇摇头。
“病人挺到现在情况已经比预期长了两个多月,眼前就是好好陪陪她最后一刻。”
“有什么想见的人抓紧见见老人家,打电话也行,现在病人情况很不乐观。”
姜念的泪瞬间往下掉,心彻底凉了。
“也许这也是对老人家是种解脱,放宽心对待,好好陪陪病人。”
医生离开后,留下姜念蹲在地上痛哭。
恍然想起她没时间哭泣。
姜念赶忙用手擦去眼泪,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强憋着内心的苦楚进了病房。
“妈。”
她挤出笑叫老人家。
李国芬眼睛迷离看不清来人的脸,隐隐约约有个轮廓,听音就知道是她闺女。
“二啊,”
她那干枯伶仃又瘦骨的手微抬,气息微弱缓慢又唤她:“二啊。”
“我在,妈。”姜念握住李国芬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手。
只那刻,眼眶倏地湿润。
“他们还在……工作吗?”
姜念忙回答:“我哥和姜霖都在路上呢,估计一会就到了。”
“赶不回来也不要紧。”
李国芬笑了笑。
只有姜念知道老人家只是口头说说,心里比谁不想见她的孩子。
“阳阳……暮暮……该放……”
老人家说话费力模糊,吐个字眼要想半天,而且声音很轻。
姜念抢过话,点点头:“他们都放假了。”
不巧的是,碰巧都是在坐飞机的路上。
姜念给他们打了电话都通通没人接。
“妈,聊聊自己。”姜念说到让自己哽咽,“您别老操心孩子们,他们都大了。”
她忽地故作轻松,当什么都没发生:“妈,中午想吃什么?”
“是吃番茄挂面还是……”
老人家艰难摆摆手,打断她的话。
“二啊,我都知道……自己的病情,人都会死的,看到……看到你们成家立业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脸上的皱纹很深,李国芬胸脯开始起伏不定,嗓子眼里滚动着隐约地痰声,嘴唇又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妈。”
“我……去找你爸了。”
最后一句突然又清晰起来。
接着,李国芬闭上了双眼,微立起来的手最终无力滑落在被子上。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安详。
这天阳光明媚,世界喧嚣,而外婆却永远离开了。
“妈。”
姜念再也忍不住声大叫起来,身子跌到地上,蓄满的泪水模糊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