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来越大了。
好像永无止境。
槐诗总算知道前些日子那恐怖的干旱所蒸发的水汽究竟去哪儿了。
可随着这永无止境的暴雪,温度就变得越来越冷,到最后,傅依身上那一层薄薄的绒毛已经排不上用场了。
不得已之下,槐诗抓了好几头傻狍子,剥皮之后,用土办法和自己的特别擅长点赞的铁汁进行了最粗糙的鞣制之后,傅依迅速地用念动力和尖刺自己缝了好几件歪歪扭扭的皮袄子,套在身上……
好像一个球。
——这句话槐诗没敢说出来。
温度越来越低,雪越来越大,好像永无止境那样,眼前一片苍白。
他们一直迎着暴雪,向前走了两天,不知疲倦……
主要是槐诗不知疲倦,反正他牙口好到什么都能吃。渴了喝水,饿了打猎,猎不到干脆吃土也没关系。
而恐怖的体温完全抵御了外界的严寒,机动力根本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就这样,他们一直向前走了两天。
可向前向后看的时候,隔着密密麻麻的雪花,所看到的依旧是一片茫茫的雪原。
孤独的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当天色暗下去之后,槐诗就将尾巴扯着的蛇脊铁桩夯进地上,乱七八糟地堆了一些树木在附近之后,娴熟地吐了口痰上去,熊熊火光便旺盛地燃起。
“光加热就等于火,火加歌就等于我,若我与歌再加上你,温度就提高更多……”
乱七八糟地唱着老歌,槐诗浑然无事的挖了个深坑,堆了雪进去之后,吐痰烧开了热水开始了劳累一天之后的泡脚休息。
嗯,如今自己这一副身体泡脚有没有用就是两说了……
傅依用尖刺挑着自己绑定空间里储存起来的肉块,将冻硬了的肉块在火上反复烘烤着,忍不住叹息:“啊,好像喝碗热汤啊……”
“嗯,想要睡大软床。”
槐诗把尾巴也泡进水里,惬意地搅动了两下,长出了一口气:“还想要打游戏,打完之后房叔的夜宵也做好了……吃完夜宵再继续打游戏……打完游戏就可以睡觉了……”
傅依没精打采地叹息:“我就想狠狠的吃一顿烤肉。”
“那就赶快睡吧。”
槐诗摇头:“梦里什么都有……或者干脆点一下那个安全退出的按钮,你爹你妈到时候你想要什么都一定会满足你的。”
“就想着办法不愿意带我玩是吧?”
傅依翻了个白眼:“你这个人真讨厌啊。”
槐诗没有说话,好像已经泡在热水里睡着了。
这个家伙,也不怕感冒……
难道真的哈士奇附体了吗?
不,按照傅依这些日子以来的推测,不是成为什么动物就会变成什么样子,而是本来是什么样子才会变成什么动物来着。
所以……自己就是刺猬么?
而槐诗,是哈士奇?
某种程度上,还真贴切啊。
傅依叹息了一声,回头准备嘱咐他小心点别又像昨天那样睡了一觉醒了被冻在自己挖出来的坑里。
可回过头之后,却愣在了原地。
在她身后,并没有什么热水池,也并没有巨兽的身影了。
槐诗不见了。
“嗯?”
她愣了许久,很快,反应过来,念动力全开,向着四周辐射出去,紧接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地图插件:“槐诗?你去哪儿了?”
无人回应。
“槐诗!”
她呼喊了一声,环顾四周,可等她再次转过身的时候,背后的火堆也消失无踪了,好像从未曾出现过一样。
死寂里,只有漫天风雪飞舞。
可狂暴的疾风好像渐渐减缓了,随着无数雪花簌簌落下,终于显露出数十步之外的场景。
一座木屋突兀地出现在了前方。
柔和的光芒从那一座小小的木屋中照出来,带着浓香的炊烟从烟筒里缓缓升起。
温暖的气息近在咫尺。
傅依目瞪口呆。
就在寂静中,随着一声吱呀的声音,门被缓缓的推开了,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围着围裙,神情温柔又和煦,端详着门外的傅依。
她有着略显肥胖的身材,面目慈祥,六根长须从嘴边垂落下来。
像是一只胖乎乎的老猫。
“又是迷路的孩子吗?”她微笑着,向着傅依招了招手:“进来取取暖吧,我正好炖了汤。”
“……”
傅依沉默了片刻,摇头,白鼬的念动力骤然一震,托着她冲天而起,逃跑一样飞向了远方。
这种明知道有鬼的地方,脑子有病的人才会进去吧?
可等她落在地上,筋疲力尽的时候,回过头,却看到了好像没有过任何移动的那一座温暖木屋。
还有门口静静站在风雪中等候的老妇人。
“进来吧,孩子。”她微笑着:“我做了热汤。”
傅依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