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雪,晨起紫禁城中都是“沙沙”的扫雪声。
景仁宫里,剪秋正伺候皇后梳妆。
“昨日奴婢去看过,年贵人是真的病了。”
皇后亲手将那对硕大的东珠戴在耳朵上感叹一声:
“病得真是时候,看这样子皇上快要原谅她了,剪秋,他们准备好了吗?”
“小夏子看得太紧,安插在翊坤宫的人无法靠近年贵人,一时不好祸水东引。”
皇后戴耳环的手一顿眉心动了动然后漫不经心道:
“凡事求稳,既然一时找不到机会,那就再等等,皇上要本宫带莞嫔熟悉宫务,这段时间本宫看着她颇有手腕,下月除夕,家宴之事就全程交给她去办吧。”
剪秋嘴角勾起会心的笑容,宫宴繁琐,人多事杂难免出错,届时谁主办都逃不脱干系,她笑着记下这事,然后将满头珠翠的钿子戴在皇后头上。
皇后目光深邃的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片刻后满意的起身,由剪秋扶着她去接受众妃妾的请安。
今日的天气反复,众人才到景仁宫一会,天上又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穿过半透明的纱窗,只觉屋外整个天地都连成了白茫茫的一线,不一会积雪就没过了小腿肚,杂役们纷纷躲回了廊下,只等雪停再进行清扫。
翊坤宫中,年贵人的烧退了下来,咳嗽的频率也减少了,她歪靠在榻上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出神,良久才喃喃问灵芝:
“都稳妥了吗?”
透过纱帘隐隐可见小夏子的身影在屋外走动,灵芝机警的往前走了几步,压低了音量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江大人今日没来当值。”
年世兰听后并未接话,只是依旧呆呆的看着雪景。
灵芝见状轻轻退出,前去催促今日汤药。
一场大雪下了三日。
江慎开好的药材终于消耗完了,年世兰的病症也被压了下来,太医院院判才发觉江慎已经缺岗三天,忙派人前往江家查探。
雪后初晴,紫禁城的天空湛蓝如洗,更有丝丝阳光照耀在宫殿上,使整个紫禁城晶莹剔透如琉璃一般美。
被大雪困了三天的人们,见此美景纷纷出门赏景,一时间长街上、御花园中尽是莺莺燕燕一片欢腾之声。
皇后听到外面的欢闹之声,也带着剪秋一起外出,表示与后妃同乐之意。
此等美景安陵容却无福消受,疫病肆虐时,她以身试药伤了元气,富察贵人之死又让她大悲大痛,最终留下了隐疾,这两日气候反复多变让她的心肺如针刺一般的疼痛,为了避免引发咳疾跟心痛,她只好窝在宫中静养。
许是今日妃嫔之间太过融洽,又许是景色实在迷人,午膳前皇后传旨,未时请阖宫妃嫔听戏取乐。
剪秋来时,看到安陵容比雪还白的脸色,也不好勉强她冒寒出门,只好关照她多注意身体。
未时到,畅音阁里人头攒动,妃嫔们竞相打扮,衣裙华丽香风阵阵,这次皇后率先点戏,一折大气磅礴的《定军山》开场,听得人心鼓奋激荡。
端妃更是随着拍子不断应和,如果留心查看,吉祥并不在她旁边侍候。
曹贵人无心听戏,只注意到皇后并未邀请年世兰前来。
翊坤宫中。
年世兰幽幽的看着弯腰在地上寻找珍珠的小夏子,眸色闪了闪,然后快速的用花瓶砸向小夏子。
“砰”花瓶与骨头接触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小夏子还来不及挣扎就快速倒地不起。
年世兰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笑容中却是森森的杀气,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小夏子轻声嘀咕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