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他是赖不着的。
说句有点仗势欺人的话,如果曾如玉打着以清白设局的主意,在脏水泼上林家之前,曾家就会被先行解决。
不说晏家,便是金家也不会允许林家出事。
“我后日就要上花轿了,定的马县何家。”曾如玉满嘴苦涩。
男子眼底的警惕与无奈,她看得明白。
她在他眼中,已然这般不堪么。
“恭喜,祝你跟夫君琴瑟和鸣。”
“我是偷跑出来的,没敢乘马车,一人走了二十里夜路。”
背着月色,曾如玉哀戚看着对面青年。
清瘦挺拔,面容俊秀,不是顶顶俊美的容貌,但是举手投足斯文有礼。
像一块温润白玉。
她曾很喜欢他。
少女怀诗,第一次倾慕一名男子,那种浓烈的情感此生或仅只一次。
“你就只有一句恭喜与我说么?我若不这般来找你,往后,或许再也见不着了。”
女子嫁人,离家。
今晚这一面,许就是他们今生最后一面。
“林江,你只需说一句话,我便可悔婚。”她逼近一步,目光牢牢攫着青年面容,不肯错漏他任何细微表情。
只恨月光太黯淡,她看不清,怎么努力都看不清。
反而视线越来越模糊。
“曾姑娘。”青年轻声开口,“你在此稍等,我寻人帮忙,用马车送你回去,这件事情不会传出去。今夜,你没有来过玉溪村,你我不曾见过面。”
说完他扭头朝堂屋低喊了声,“娘,你把堂屋门打开半边,再坐会,我去金大哥家借马车。”
“成,你快去!”堂屋门立刻打开,林婆子却并未好奇往外看,而是拎了小马扎面朝里坐。
不管外头来的姑娘是谁家的,都不至于难堪。
青年已经往外去了。
曾如玉站在药草飘香的干净院子里,看着堂屋门口老妇人静坐背影,有风吹来,脸颊水渍冰凉。
老妇人给足了尊重与情面。
这种骨子里的善良,为何她以前看不见。
林江走得很快,交代好之后几大步就走出了院子,抬头时与院门口踮着脚尖鬼鬼祟祟准备溜号的女子撞个正着。
正正抓了个包。
四目相对,徐恩回,“……”
徐恩回努力泰然自若,仰天一叹,“啊,今晚月色真好,溜着溜着就溜到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