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朝食,二人马不停蹄地往县衙赶去。
如今的县衙被独孤忱的兵占着,故此大门紧闭。里里外外皆围了个严实,美其名曰怕有闲杂人等惊扰到节帅。
看着站在门口跟石雕似的士兵,裴皎然掀眸,从袖间取了张纸笺出来。递给中间那巡逻的郎将。
“你二人就在外候着,我去禀告节帅。”郎将扫了二人一眸,沉声道。
裴皎然含笑,“有劳郎将。”
“你给了他什么东西?”李休璟望向她,“该不会是王世钊的认罪书吧。”
闻问裴皎然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齿来。
没一会,那进去通传的郎将去而复返。看看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回到自己地盘的感觉很好,只是正堂的位置坐了个令人厌恶的人。另外独孤忱三名亲随也在里面。
裴皎然面带笑意,从容地跨过门槛。站定朝独孤忱作揖施礼。
“裴明府。”独孤忱双脚架在书案上,目光冷锐地望着她,“本帅记得,裴明府之前说过要解释为何会拿王世钊。那你说说看吧。”
目光落在书案上,并不见那张信笺。裴皎然眼底滑过哂意,正色道:“其罪有三。罪一殴本属县令,其罪二掠人为婢,其罪三烧人房屋掠人钱财。三罪并加,按律无赦。下官处罚他,是为节帅正名,亦是为朝廷正名。还望节帅明察。”
说完裴皎然拢袖作揖,退到一旁。耐心等着独孤忱发话。
此时独孤忱看裴皎然的目光,已经越发不善。
引律自辩,有王世钊认罪书在手,她所行已经挑不出任何错处。又说她所为一切,皆是为了替上司和朝廷正名。如此一来,她不仅无错,甚至应该嘉奖。
“裴明府这番自辩实在精彩。”独孤忱敛了冷意,附掌而笑,“难怪昌黎公敢放你来任晋昌县令,果真是有几分本事。”
“节帅谬赞。下官能任晋昌县令,全赖天恩浩荡。”说罢裴皎然朝长安方向一拱手,以示对天子的尊敬。
独孤忱目光转落一旁。左手站起一人,朝其作揖后,移目望向李休璟。
是独孤忱的亲随。节帅府的节度判官。
“节帅,李刺史。下官有点不明白,县令和镇将同为刺史所辖,而刺史有监察之权,其下的录事参军更是有监察州县官员之权。”节度判官面露疑虑,“按制需每年上报一次,为何到现在才发现?难不成是刺史失察,亦或者是刺史受......”
节度判官看着李休璟欲言又止,似乎十分为难。
瞧着节度判官的模样,裴皎然垂眸遮住了眼中哂意。独孤忱这是发现对付不了她,就拿李休璟来开刀。拿失察和受贿这样的罪名压在李休璟身上,倘若不能自辩,他便有理由处罚。
掀眸望向独孤忱手中的使持节,裴皎然又低下头。
拿着使持节的节度使权力远远超于二人,眼下这个情况只能智取。
裴皎然蹙眉思付起要如何应对时,忽见那袭绯袍走到正中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