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政治不是单打独斗。而她和我皆有诉求,所以我愿意让她和我一块。玄胤你亦是一样,你我诉求一致。”裴皎然微笑道。说罢她倾茶入盏,推到李休璟跟前,“我明日得先回去复命,可是眼下我还担心一件事。”
“这大雨的确不是好兆头。”李休璟接过话茬道。
把玩着手中茶盏,裴皎然舒眉,“倘若真有水患,也未必是坏事。”
她非善辈。更不介意以自己的立场对政敌施以舆论手段。偶尔阴谋会比阳谋的步步为营更加奏效。大雨连绵下所引发的水患,也最适合用来制造舆情。
“你这是要亮刀子了?”李休璟问道。
闻问裴皎然冷冷地扬了下唇。她不仅要亮出刀锋,还要利用这场舆论,把刀子扎进政事堂内。
翌日天一亮。裴皎然和元彦冲二人也不耽搁,直接冒雨赶路,携着周蔓草一块回长安。
再将周蔓草交给大理寺后,裴皎然马不停蹄地回了政事堂。并且以户部侍郎的身份写了份奏书。
裴皎然剪手走在廊庑上,恰好和王玙撞个正着。
“听说裴侍郎这次所获颇丰?”王玙捋着胡须笑眯眯地道。
“颇丰?王相公何出此言?下官险些命丧火场。若非蒙天恩庇佑,得以活下来。只怕是不能活着回来。”裴皎然说着叹了口气,“这奉诏出使,果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闻言王玙轻哂。他是前日才接到消息,没想到今日裴皎然就回来了。看样子她虽然对此事深感愤怒,但却没有要深究的意思。那么自己只能帮她把这火烧旺些。
目露同情地看着裴皎然,王玙道:“裴侍郎莫不是查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所以才被杀人灭口的?如此说来,你可得小心些。”
“多谢王相公提醒。不过,下官想此事陛下自然会裁决。下官还有事,先行告辞。”说完朝王玙拱手施礼,裴皎然提步移开。
她亲手做的局,自然也知道王玙的筹谋是什么。只是她并不愿意在此事上,和他有过多的合作。毕竟在局势未完全握在自己手前,任何挑明立场的举措,都是在自掘坟墓。
如她所愿,朝会上王玙一党上奏弹劾了盐院的那些人。而魏帝在听闻富平盐院竟敢纵火谋害朝廷所派的官员,怒不可遏。
正要下诏着令三司彻查此事时,王玙那边突然又捅出,何瓒收买舞伎陷害御史元彦冲一事。
显然这会魏帝是动了真怒,丝毫不给贾公闾任何面子。在朝会上训斥了他一顿。
“臣有罪。”贾公闾敛衣深深叩首。他原本只是想给裴皎然一个教训,但是没想到那些人居然敢在盐院里动手。
可真的是那些人动的手么?
贾公闾想了想,偏首余光瞥向不远处的裴皎然。瞬时垂首移目,接受帝王的批判。他清楚这件事起因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地方挑战中枢权威,谋害朝廷官员是事实。身为帝王的魏帝,根本不会容忍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