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内的盗匪怕是不好寻。不知还有没有其他法子。”沈云舟心里顿时没了主意。
斜眄眼身旁正襟危坐的侍御史,裴皎然手抚着盏沿,“盗匪不好找。那逆贼桓锜的余党残部呢?云舟以为如何?”
“明白。”沈云舟颔首。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云舟,裴皎然点点头道:“你即刻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办。我这自有法子。”
闻言沈云舟应了句。又将随身带进来的盒子打开,递到裴皎然眼前。
“原先未赴望湖楼之宴,自觉愧疚。现又险些误入歧途,此物便当做赔礼。”沈云舟笑着道。
匣内搁了只笔,笔杆通体紫色,以金彩错之。笔帽则是镂空白玉,隐约可见其内刻了些许小字。
沈云舟道:“这是家中所藏。据说是谢安氏旧物,父亲赠给了我。墨竹为笔身,其叶细而青,茎身瘦而紫,须经历百岁时光方才能得此色。这笔帽是昆山玉所做,其内刻有桂林一枝昆山片玉四字。裴相公您如今只差一步,便能登临中书省的主位。这只笔与您倒是极为相配。”桂林一枝,昆山片玉皆是用来比喻人才稀有的词。沈云舟指尖落在笔毫上,“笔毫是以五种飞禽走兽毛发所制,故有五色。正所谓‘闻得一毛添五色,眼看相逐凤池头。’您放心这笔笔豪根根粗细相等,写起来也是颇为流畅,绝不滞涩。”
话毕沈云舟叹了口气,“我不善文墨。这笔于我而言,只能束之高阁。既然如此何必暴殄天物,还不如借花献佛,赠予昆山片玉。了却家父一桩心愿。”
看着面前匣中精致的紫竹笔,裴皎然神色如常。伸手将盒子合上,抬眼看向沈云舟。
“此物贵重,云舟还是自己收着吧。再说侍御史就在一旁,你送这礼,莫不是要害我不是?”裴皎然将匣子推还给沈云舟,“云舟还是要警醒啊。”
清越的声音落在耳际,沈云舟微愕。他家这笔是稀罕物,江淮其他世族见过他这笔都想讨要赏玩,可他却从没借过。没想到裴皎然竟没有丝毫惊讶心动,仿佛在她眼中这笔不过是一件俗物。
见裴皎然这态度,余光又见侍御史皱起了眉。沈云舟忙起身告辞。
“那笔不是俗物啊。裴相公何不如接下呈于太子殿下。”侍御史看着裴皎然微笑道。
闻言裴皎然斜眄他一眼,“我要是接了这笔,岂不是给人把柄。再说收了沈家的礼,也意味着会和他有利益牵扯。王侍御你准备一下吧,我大抵要启程前往亳州。”
“亳州?你要亲自去亳州?”
“亳州民情不同,我去最合适。”裴皎然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