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祈帝也不是要问个究竟,不过是帝妃情趣,你递我演的事儿。
这不,销雪这就拉着人介绍起来。
云晖殿是主殿,比云玉殿大得多,庭院通铺理石地板,穿插卵石小径。
销雪辟了鲤池,只做观赏。
围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花圃,都插着秧苗。
桌椅摆了两套,一套石制的露天,一套木制的搭在亭子里。
偏左的角落搭着个秋千架。
在院子里搭秋千的宫妃蛮多,但销雪这个秋千架不太一样。
椅子不是方方正正一块,而是如半个蛋壳,里头铺着毯子坐垫,看着老大一个,能塞下二三个小嫔妃。
秋千旁是一块裸露的空地,独独这块没草木也没地板,有点突兀,果不其然,这便是安排出种海棠树的地儿。
“妾自问不是个耐心好的,但也不至于耐心全无,故挑的海棠树是那一人半高能开花的,就种在这。坐秋千架上,瞧花开花落,美哉!待岁岁年年日月长,花树亦亭亭如盖。到那零落成泥碾作尘,拾那香掺糯米埋树底待酒香,美哉!若到枝盛冰霰,堆几个小人,或煨一壶热酒,抚琴弄舞,守火杂谈,乐哉!”
淳祈帝只消听这语气,就能想象小嫔妃眼眸是如何璀璨。
听着都是些寻常事,但被这么一说,淳祈帝也抱有几分期待。
按理说,宫内养着顶好的能工巧匠,没有哪个宫殿是不美的。
但云晖宫到底也不一样,毕竟处处都是小嫔妃自个儿设计的。
能俯下身子去做这些事儿的宫妃几乎没有,要不就是自持身份,要不就是没那心思。
要淳祈帝自己说,也不会费心去花这种功夫。
淳祈帝乐道:“爱妃有心了,朕瞧着是极好。”
销雪傲娇道:“那是,毕竟,这也是咱的家了。”
“家”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字眼。
便是生母都没对他说过xx殿是家,便是东宫也只是算个暂住所。
什么是家,家谓一门之内,家谓有夫有妇。
可惜,世人有家,皇帝无家。
淳祈帝有那么一刻警惕,瞧着小嫔妃兴冲冲模样才打消那点不自然。
想来,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小嫔妃确实把这殿当家,把他作夫,天真热情,才叫云晖宫有了人情味。
怎么瞧,都是暖洋洋。
种树,本不是个难事。
说是帝妃一道种树,但更多的还是靠匠人。
销雪和淳祈帝左不过是挖挖坑埋埋土的动作。
对淳祈帝而言,不消费多少力气。
但对销雪而言,就是大工程。
销雪又乐意做,到最后真是香汗淋漓。
如今皇后免了请安,销雪也不大出云晖宫,因着迁宫,今儿穿的朴素了些,簪的钗环也少。
概是好年纪,不施粉黛芙蓉面,更何况销雪想着淳祈帝可能来,稍稍描眉画唇,打的就是个好气色。
现下因着运动,小脸映红,血气透出肌肤,成薄薄粉晕,更显生机。
如成熟的水蜜桃,鲜嫩多汁。